第十七章 手很黑的小子(第2/2頁)

兇手是誰,這是最關鍵的一點,這事兒弄清楚了,整個案子就算是了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女鬼白合竟然站了起來,微微一晃,整個人化作了一片混沌之中,而在他身前的老孔則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地叫聲來:“你們不信吧?他來了,他來了,你們快跑吧,要不然就和我一樣了……”

這高亢的叫聲在攀到最頂峰的時候,陡然斷掉,而這時老孔一陣哆嗦,口鼻之間竟然有鮮血溢了出來。

在他之前的那一根紅色蠟燭,也適時而滅,幾乎是一分一毫都不差。

申重有點兒嚇到了,上前過去,一把扶住了癱軟在地的老孔,問他怎麽樣了?這時的老孔睜開眼睛來,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虛弱,站起來,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兒又要摔倒,我們幾人扶住他,還沒有多問幾句,他便大聲吼道:“走,快離開這裏!”

老孔是我們這幾個人裏面,門道最通的一位,既然他都已經覺得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便也開始焦急起來,先前我們朝這邊過來,是因為來料房這裏有一個側門,可以出去,離開這裏,也不會舍近求遠,於是迅速越過房間裏面的幾個輸送管道,朝著側門沖去,然而當我們真正到了門口的時候,發現這門給外面鎖得死死,根本就弄不開。

在不知不覺中,黑暗中有一只大手,將我們所有的通道都給堵死了,這副架勢,莫不是要將我們給堵死在這兒?

既然是鋼廠,用料自然都不差,那側門無論我們怎麽用力,都弄不出去,情形和先前一般模樣,腳踹上去,幾乎沒有鋼鐵那種錚然清脆的聲響,而是一種仿佛踢到了厚重石墻上面的沉悶之感。

在經過一番努力,又有了我講述了在正門的遭遇之後,申重這才明白過狀況來,而就在這個時候,相隔不遠的車間正門處,突然也傳來了一道哐啷響聲,好像是有人將那鐵門給打開了來,我們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著外面跑去,十幾步,繞過了高爐,來到前面空地處,瞧見先前出去找電工的保衛處馬同志和另外一個同伴走了進來,而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一個駝背老頭,肩上斜挎著一個箱子。

瞧見我們四人沖到跟前來,那個馬同志一邊作揖,一邊道歉道:“對不起啊,大家!電工下班了,我們整個廠區找了半圈,這才找到一個老師傅。對了,你們怎麽沒事把那鐵門給鎖上了啊,要不是我們帶著鑰匙,還進不來呢……”

經歷了這麽多,馬同志卻仿佛出去溜了一趟彎兒一般,又轉了回來,跟那駝背老頭吩咐道:“楊工,這裏的照明電路好像哪裏壞了,您受累,幫忙查一查。”

那老頭好像是剛剛給人從那熱烘烘的被窩裏面叫出來,雖然低著頭,整張臉都陷入了黑暗中,但是我卻能夠清晰瞧見他眼眶裏面的眼屎,以及亂糟糟的頭發。聽到馬同志的請求之後,那駝背老頭朝著角落一組配電箱走去,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朝著前方一陣猛沖,手中的小寶劍從斜下方刺出,朝著那個馬同志的腹部捅去。

沒有人會想到我這麽做,決絕而兇狠,就算是親口喊出這三個保衛處的同志其實就是鬼的小魯,也被他們這裝模作樣、煞有介事的對話給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此處有過布陣的緣故,所以沒有人能夠瞧出馬腳來——我們被欺瞞了半晚上,這會兒也是瞧不出來的。

然而我卻憑著直覺,冒著誤傷好人的風險,將這把小寶劍插入了馬同志的肚子裏。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凍結了,而下一刻,剛才還談笑風生的馬同志化作了一團扭曲的氣息,帶著厲嘯,融入了空氣中。當我一擊得手,渾身一震,再想把這劍捅入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時,那人朝著天空一躍,消散於無形,而正門則再次封閉,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來:“轟……”

車間再次封閉,而我們所有人都瞧向了這個突然間多出的一個人,那個駝背老頭也擡起了頭,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竟然露出了欣賞的表情來:“手很黑的一個小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