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點(第2/4頁)



  “你覺得賴利是個壞蛋,是嗎?”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問道。他這麽說的時候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但我寧願裝作他是,只是以防萬一。”我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你不願意把他想成壞人。”

  “是的,”迪亞哥承認,“他算是我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和你不一樣的朋友。”他握緊我的手指,“但比其他人更像朋友。我不想認為……”迪亞哥沒把話說完。

  我也握緊他的手:“或許他是個正派人。我們謹慎行事不會改變他是什麽樣的人。”

  “是的,好吧,就說水下山洞的故事吧。至少首先……我可以以後再跟他說太陽的事情。我寧願白天跟他講,不管怎樣我立馬就能證明我所說的話。而且要是他已經知道的話,他不告訴我真相肯定是另有隱情,我會單獨跟他談。拂曉時,無論他去過哪裏趁他回來的時候攔住他……”

  我注意到迪亞哥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用了很多“我”而不是“我們”,這樣讓我很不是滋味。不過同時我又不想參與教育賴利的事情。我可沒像迪亞哥一樣對他那麽信任。

  “忍者拂曉時要進攻了!”我故意這麽說想讓他笑。這招湊效了。我們跟蹤我們那群吸血鬼時又開始開玩笑了,不過我分辨得出在捉弄的表情下他和跟我一樣正在思考嚴肅的事情。

  趕路的時候我變得越發焦慮。因為我們跑得很快,我們不可能走錯路,但花的時間也太久了。我們其實已經離海港越來越遠了,攀越了最近的群山,向一片新領地跑下去。這不是正常的模式。

  我們借來的每座房子,不管是在山上,還是在島上,還是藏在大農場裏,都有幾個相同之處。主人已故,位置偏僻,還有另一點。它們全都集中在西雅圖一帶,像繞著軌道轉動的月亮一樣圍繞著這座大城市。西雅圖一直是中心,也是目標所在。

  我們現在脫離了軌道,感覺不對頭。或許這沒意義,或許只是因為今天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我所接受的全部事實都被完全顛覆了,我沒有心情接受另一場劇變。為什麽賴利就不能挑個正常的地方呢?

  “他們跑得這麽遠真古怪。”迪亞哥自言自語,我聽得出他語氣中含有一絲尖銳。

  “或者說很可怕。”我低聲說道。

  他捏緊我的手:“這裏很酷,忍者俱樂部能解決任何事。”

  “你還沒進行秘密握手儀式呢?”

  “正在準備呢。”他答應道。

  有什麽事情讓我煩躁不安起來。好像我能感覺到這個奇怪的盲點我知道發生了我看不見的事情,但我沒法準確地指出來。很顯然的事情……

  就在那時,在離我們通常的半徑大約六十英裏的地方,我們找到了房子。不可能搞錯那裏的嘈雜聲。低音樂器發出“嘣嘣嘣嘣嘣嘣”的聲音,電視遊戲的背景音樂發出混亂的聲音。完全就是我們那一夥。

  我抽出手,迪亞哥看著我。

  “嘿,我根本不認識你,”我開玩笑地說道,“我沒跟你談過一次話,因為我們一整天呆在水裏面。我就知道你可以當忍者,也可以是吸血鬼。”

  他露齒一笑。“你也一樣,陌生人。”接著他輕快地說道,“做和昨天一樣的事情,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出去。或許做做偵察,把正在發生的事情弄得更清楚。”

  “聽起來像個計劃。這是媽媽說過的話。”

  他彎腰靠近我,吻了我只是輕輕的一個吻,正中嘴唇。這個吻帶來的震驚“嗖”地湧遍我的全身。接著他說道,“我們就這麽做吧。”然後頭也沒回地朝山下亂哄哄的噪音源沖去。已經開始扮演他的角色了。

  有一點兒震驚,我跟在他後面,離他幾碼遠,不敢忘記一般情況下我與別人之間保持的那段距離。

  房子很大,原木小木屋風格,掩映在松樹林中的空隙裏,方圓幾英裏之內沒有鄰居的跡象。所有的窗戶漆黑一片,仿佛這個地方空無一人,但整個框架都因為地下室內的重金屬震動起來。

  迪亞哥首先進去,我努力走在他身後,假裝把他當成凱文或拉烏爾。猶豫不決,保護著我的空間。他找到了樓梯,自信地大步飛奔下去。

  “想要擺脫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他問道。

  “哦,嘿,迪亞哥還活著。”我聽見凱文回答時明顯缺少熱情。

  “可不是因為你們。”迪亞哥說的時候我已經溜進了黑漆漆的地下室。唯一的光來源於各種各樣的電視屏,但多的已經超過我們所需要的了。弗萊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我趕緊跑到他後面,很高興我看起來很焦慮,因為沒有地方躲藏。我努力掩飾起那股油然而生的厭惡之情,蜷縮著躲在沙發背後我常常呆的地方。我一坐下來,弗萊德身上的那股令人厭惡的力量似乎就減輕了。或許是因為我慢慢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