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姐姐

  鐘老太安然轉入普通病房已一周有余,成天嚷嚷著要出院。但是林教授無論如何也不批準,理由是老太太身體迅速恢復的原因不明,為避免一切可能出現的未可知並發症,至少留院觀察一個月以上。

  “一個月”已經讓鐘老太很窩火了,對“以上”兩字更是恨之入骨。而鐘旭一度被老太太煽動得動了幫她強行離開醫院的心思,可轉念一想老人家跟年輕人始終是不能比,若真被林教授說中,好得快倒得也快,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只得千方百計軟硬兼施地向老太太痛陳其中厲害,最後總算以全額贊助她老人家一次歐洲十日遊為條件,才讓鐘老太勉強答應了安心住在醫院直到醫生正式放行為止,期間絕對不動耍任何花招偷跑的念頭。

  那邊鐘晴的傷也好得很快,雖然還不能下床,但也可以小幅度地轉轉頭動動手動動腳了。

  歷經一場突如其來的禍劫,如今總算是雨過天晴一家平安了。

  鐘旭趴在陽台欄杆上,居高臨下地觀望著籠罩在晨光裏的獨特風景。

  這裏是她的新家——市區內黃金地段上一幢高級公寓的最頂層。司徒月波挑的地方,說這裏交通便利,上下班什麽的都很方便,適合被事業所累的年輕人居住。對於住的地方,鐘旭並不挑剔,低矮狹小的鴿子籠住了二十來年不也好好的過來了嗎。再說了,司徒月波選中的地方,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地方可以挑剔的,他做事一貫周到又完美。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鐘旭笑眯眯地拿了幾顆葵瓜子逗弄著養在陽台上的一只剛果鸚鵡,這也是司徒月波弄回來的,說給家裏增添點大自然的氣息。不過這個七彩斑斕的家夥的確很惹人喜歡,長得漂亮不說,還一點不畏生人,短短幾天時間已經跟它的新主人混得爛熟,一見到鐘旭就扇翅膀,嘴裏發出唧唧咕咕的叫聲討向她瓜子兒吃。鐘旭也樂得享受這份跟動物相處時難得的閑適與輕松。

  這段時間她太累了,從牧場裏那個不可思議的婚禮開始,她就像不停運轉的齒輪,一直沒停下來休息過。就連在國外的蜜月旅行也沒有消停過,一路上雖說是遊山玩水,可她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家族使命,把抓鬼事業完全發揚到了沖出亞洲走向世界的高層次境界。旅途中最大的收獲就是隨身攜帶的降靈扣裏第一次多了其他國籍或種族的戰利品,不過也因為東西方的“鬼文化差異”而鬧出了些狀況,比如在哥本哈根的一間小旅館裏對付一只老道的吸血鬼時,就因為錯用了火符而燒掉了別人半壁房子,雖然最後成功滅了那只老鬼,可司徒月波也開出了一張後面帶了N個零的支票,陪著笑臉塞給威脅要打電話報警告他們縱火的旅館老板,又說了一籮筐好話,夫妻二人才得以順利脫身。總之,這趟蜜月旅行,司徒月波也沒有閑著,老婆抓鬼,老公就忙著為她強勁的破壞力造成的災害收拾殘局,多虧司徒家財力夠雄厚,否則照他開支票的頻率跟數額,若換作是別人,估計這兩口子只能沿途乞討回祖國了。

  而結束蜜月趕回來的這兩個星期,鐘旭更是身心疲憊,來不及作任何休整便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裏,食不甘味睡不安寢。如此一來,估計她整個人都老掉了十歲有多。直到幾天前,在鐘老太一再的強烈要求下,她才答應讓專門的看護來料理老太太的起居生活,從此結束了陪床的艱苦生活,不過她每天仍然要去到醫院例行探視一回,確認老太太跟鐘晴情況良好才放心。老天還算長眼,祖孫倆的形勢都是穩中見好,看來要不了多就能恢復一貫的生龍活虎了。

  “老婆,過來吃早餐了。”房間裏傳來司徒月波的聲音。

  “哦,來了。”鐘旭拍了拍鸚鵡的頭,轉身朝屋內走去。

  飯廳裏,司徒月波正把掛在身上的圍裙取下來,兩份看來很是豐富又有營養的早餐端正地擺在桌上,兩杯鮮奶正往外散著熱氣。

  一連幾天,司徒月波都起得比鐘旭早,而且很模範地攬下了做早飯的任務。

  “我是真沒想到我老公居然還會做飯。”鐘旭喝了一口牛奶,揀到寶一樣笑道。

  “以前獨自在異地念書的時候,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司徒月波拿起盤裏的雞蛋三明治,不以為然。

  鐘旭吐了吐舌頭:“我以為你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後頭跟著一大串伺候你的跟班呢。”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司徒月波壞笑,而後正色道:“快吃吧。咱們趕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