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宴(第4/9頁)

袁從英笑道:“景暉兄豪爽,從英定當奉陪。”

狄景暉只樂得手舞足蹈,正要說話,門開了,又有一人走進來。袁從英一看,正是沈槐。沈槐看見袁從英,臉上也是一陣驚喜,和眾人招呼道:“景暉兄,吳司馬,從英兄。”

狄景暉疑道:“從英兄?你們兩個認識?”

沈槐與袁從英相視一笑,狄景暉忙道:“好,好,如此更好。看來我請人還請對了。袁將軍,坦白對你說,這整個並州官府,我就沒幾個看得上眼的。除了些酒囊飯袋,剩下的還盡是些阿諛奉承之徒。也就沈老弟不錯,至於吳司馬嘛,呵呵,半個死人而已,不過酒量好人也風趣,喝酒作陪還是可以的。想來想去,今天能請的也就這兩位了,好過我們兩個對飲,那樣太悶。”

吳司馬道:“多承景暉老弟看得起。”

四人團團坐下,狄景暉問道:“袁將軍,你看我這九重樓如何?”

袁從英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雅間裏素凈的白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桌椅陳設也都簡約質樸,毫無炫富誇耀之氣,卻又透著典雅雍容,便道:“景暉兄,你的九重樓從外面看富麗堂皇,進到裏面卻又別有丘壑,倒是從英很少見到的。”

狄景暉點頭:“唉,富麗堂皇只是必需的門面,其實我並不喜歡。整間酒樓裏,只有這兒才是我最愛待的地方,布置成了我要的樣子。”他指一指面前隔扇上掛的條幅,道,“你看看我寫的這副對聯,有沒有點意思?”

袁從英默念:“一仄三平,得失繾綣,筆停總道佳句本天成;千回百轉,酣暢淋漓,飲罷方知好酒能自發。”不由會心一笑道,“景暉兄,你的心胸似乎和外表看上去的不太一樣。”

狄景暉一拍大腿:“就是嘛!袁將軍,就沖你這句話,咱倆就有緣。”

吳司馬在一邊看得直樂,道:“你們兩個今天到底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談心的?若是要結金蘭契,還要我們這兩個外人幹什麽?啊?是不是,沈槐老弟,幹脆我們就告辭吧。”

狄景暉道:“我看你倒是敢走!來人,把酒送上來。知道你想喝,今天就喝死你。”

幾個夥計擡著酒壇子進了屋,在他們面前一字排開。狄景暉豪爽地一揮手:“袁將軍,全大周朝的好酒都在你的眼前了,你隨便挑,喜歡什麽咱們今天就喝什麽,不醉不歸!”

袁從英看著這一大排酒壇子,有些為難。沈槐笑道:“從英兄,我得景暉兄擡愛,常常來陪他豪飲,故而識得他的這些美酒,且讓我來給你一一介紹。”說著,沈槐起身來到那排酒壇子前面,一個一個地指著說,“這是若下酒,素有若下春味勝雲陽之美譽;這是土窯春,以水質取勝;這是石凍春;這是梨花春;這是郎宮清和阿婆清;這是五雲漿,宮裏侍宴用的禦酒;最後這壇是新豐酒,從英兄應該比較熟悉,長安新豐的名酒。”

狄景暉問:“怎麽樣?袁將軍,你愛哪壇?”

袁從英笑道:“既然都是美酒,我也不願取舍,就從頭開始一壇壇往下喝吧。”

吳司馬鼓掌大樂,道:“景暉老弟,我看你今天算是棋逢對手了。不錯,不錯,我說景暉啊,既然人家袁將軍都這麽說了,你就把你全套的把戲都耍出來吧。”

狄景暉一拍桌子,叫道:“綠蝶!別搭你的臭架子了,快出來侍酒!”

門扇聲響,香風拂面,一名綠衣酒妓搖曳生姿地來到桌前,顧盼生輝的美目在席間滑過,停在了袁從英的身上。她的眼睛看著袁從英,嘴裏卻和狄景暉說著話:“狄三郎,這位就是你今天要請的貴客?”

狄景暉斜著眼睛說:“怎麽樣?還算不玷汙你吧?”

綠蝶嗔道:“什麽時候也輪到我來挑三揀四了?”纖手一揮,又道,“既然今天是特意宴請這位袁公子,那麽正宴開始之前,先由主人敬客三杯。”說著,親手給狄景暉和袁從英各斟滿三杯酒。

狄景暉舉起酒杯,正色道:“袁將軍,這兩日多有得罪,這三杯酒就算景暉向你賠禮了。”說罷,連飲三杯。袁從英也將自己面前的三杯酒一飲而盡。

綠蝶拍手笑道:“很好,這樣我們也能開宴作樂了。我既然掌了今天這桌酒宴,你們這幾個人從現在開始就得聽我的了。這樣吧,先說好了,今天是要文喝還是要豪飲?”

吳司馬連忙道:“我還是文喝,文喝。沈槐老弟,你也來文的吧,明日還要公幹。”

狄景暉道:“就討厭你這副窩窩囊囊的樣子。我從來都是豪飲,怎麽樣,袁將軍,既然他們兩個來文的,今天你陪我豪飲?”

“樂意奉陪。”

吳司馬道:“景暉,你可別欺負袁將軍不知道你豪飲的規矩。袁將軍,我勸你還是小心這個狄景暉,他不是什麽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