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兇案(第4/9頁)

他看了看悶頭呆坐的女兒,道:“秋月,你要振作些。你也知道,我們謀劃了多久,準備了多久,才有了今天這些進展。現在事情已經漸漸進入關鍵的環節,每一個地方都不能出差錯。狄景暉總歸是要回家的,等他一回家,你就想辦法把他的行蹤探得一清二楚。他這頭,我們不需要做得太多,只要在適當的時機,加以引導,他自己就會去做我們希望他做的事情。而這,還需要你的手段。”

陳秋月冷淡地重復了一句:“我的手段?”

陳松濤加重語氣道:“秋月,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這一次,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陳秋月茫然地看看父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大都督府衙門前,袁從英和沈槐各騎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而來。二人翻身下馬,沈槐道了聲:“袁將軍請。”正要往裏走,突然門邊一陣喧嘩,兩個衙役和一個老漢似乎發生了爭執。

袁從英舉目一看,那老漢正是山道上賣糕的老丈。他忙對沈槐道:“沈將軍請稍等片刻,我過去看看。”便快步走到老漢面前,叫道,“老伯。”

老漢正滿頭大汗地與衙役理論,突然聽人招呼,擡頭一看,見到袁從英,仿佛遇到了救星,大聲道:“哎喲,這位公子啊,原來你也在這裏。”

袁從英點頭笑道:“老伯這兩日可好?”

老漢咳了一聲:“好什麽,還不都是你們給我惹的麻煩。弄得我這兩天生意沒得做,盡折騰這個死人了。好不容易把他送到衙門了吧,嘿,人家還不肯收。”

袁從英往他身後一看,山道上食糕而亡者的屍首直挺挺地躺在老漢的板車上呢。他皺了皺眉,問:“老伯,他們為什麽不肯收?”

老漢道:“就是這兩位官爺,說法曹大人外出辦案去了,如今不在衙門裏頭。他們自己做不得主,讓我把屍首先運回去,待法曹大人回來了再送過來。可我老漢的家在幾十裏外的山裏啊,為了把這個屍首送進城裏,我走了兩天才到,衙門這要是不收,讓我把他放哪兒好啊。我說這位公子,你來得正好。本來我就是受了你爹的托付,才接下這個晦氣的事兒。既然你在這裏,我幹脆就把這屍首留給你,你愛拿他幹啥就幹啥吧。”

袁從英笑道:“老伯辛苦了。您別管了,這事就交給我吧。”他轉身看看,沈槐正十分留意地朝這邊看著。袁從英叫了聲:“沈將軍,麻煩你過來一趟。”

沈槐立即走過來,袁從英壓低聲音,將山道上遇到死人的經過簡略地敘述了一遍,最後道:“百姓報官,衙門以官員不在為由不予處理,十分不妥。還請沈將軍善為處置。”

沈槐點點頭,走到那兩個衙役面前,喝道:“法曹大人不在,難道衙門就不辦案了,你們就不當差了?我看就是你們耍奸偷懶,不肯盡力。”

兩個衙役嚇得臉色發白,眼珠亂轉。沈槐吩咐道:“還不快把屍首送入屍房,請仵作來驗看。再讓畫工過來,繪制認屍告示,即刻就張貼出去。待法曹大人回衙門,我會親自向他說明此事。”

“是!”衙役們七手八腳地把屍體擡下板車。袁從英掏出一串銅錢,塞入老漢手中:“老伯,謝謝您了。這些錢拿去買口茶解解乏。”

“呦,公子,你怎麽比你爹還大方啊。這些錢要是都買了茶,夠我全家喝兩年的了。”

袁從英只是微笑,看著老漢將板車推走了,才對沈槐點點頭,道:“沈將軍,你辦事很幹練啊。”

沈槐的臉微微有些泛紅,袁從英道:“現在,我們再去看看那個園丁吧。”

“袁將軍請。”

二人一起來到都督府後院的停屍房。

範貴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殮床上。袁從英上前掀開蒙著屍身的白布,只見範貴面色漆黑,七竅流血,的確是中毒致死無疑。袁從英問:“什麽時候發現他死的?”

沈槐道:“範貴是五天前來衙門報案的。法曹三審過後,讓他簽了狀紙,就收押在都督府的監房內。其後他便一直安然無恙地待在這裏,也從沒有人來找過他。誰知今日上午,獄卒送飯過去時,就發現他已經氣絕身亡了。經仵作驗看,所中之毒乃是常見的砒霜。”

袁從英問:“昨夜他的情況如何?昨天晚飯吃的是什麽?食物查驗過了嗎?”

“據獄卒說,昨夜他的情況並無異常,吃的也是統一的監飯。食物以及所有相關器皿都已經查驗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因此可以肯定,毒不是投在晚飯之中。”

“這一點末將可以肯定。”

“他飲用的水有沒有驗查過?”

“水壺裏已經沒有水,查不出什麽痕跡了。”

“那麽從昨夜到今晨,他還有什麽渠道會碰到毒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