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米蘭八點鐘就起了床,一直等到九點,小鳳也沒有回來。今天田沅沒去公司上班。到了九點半,兩人都有點急了。米蘭撥打小鳳的手機,系統提示對方已關機。她感覺不妙,對田沅說:“我過去看看!”

田沅阻止不了,趕緊披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急匆匆來到對面的別墅,米蘭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敲門,好幾分鐘都無人應答。

直覺告訴她,小鳳可能出事了,米蘭不敢遲疑,摸出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然而田沅按住她的手:“別報警。”

“為什麽?”米蘭不解地問。

田沅埋著頭沉吟幾秒,擡起眼簾說道:“好了,事情發展到這裏,該讓你知道真相了。要是你真的報了警,這事就玩大了。”

米蘭錯愕地望著田沅:“真相,什麽真相?”

田沅雙手按在米蘭的肩膀上:“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和小鳳合演的一出戲。根本就沒有什麽植物人,也沒有鎖住的神秘地下室,更沒有後面那些驚悚的劇情。小鳳跟你說的這些事,包括她半夜打的電話,全是我教她做的。”

米蘭驚愕得嘴都合不攏了:“你說什麽?這是你……為什麽?”

“我也是出於無奈。”田沅嘆了口氣,“米蘭,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構思了一部小說,又沒能想出精彩的後續和結尾,你就會不斷地去想這個故事,有時甚至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就像你自己說的,這是種強迫症。實際上,這個故事你不就是很久都沒能想出結尾嗎?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希望你在懷孕期間一直陷入恐怖故事的創作。所以,我想到一個激發你靈感的方法。

“你知道嗎,小鳳去對面工作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這家的女主人,好端端的,根本不是什麽植物人。她打電話告訴了我這件事,我本想立刻告訴你,卻突然意識到,也許可以借小鳳之口編造一些情節,啟發你構思故事。那幾天我正好看了一部電視劇,裏面有植物人的情節。於是,我教小鳳說了她打電話告訴你的那些話。”

“小鳳同意跟你配合?”

“她理解我是為了幫你,當然她也覺得好玩,樂在其中。你看她後面演得多投入,完全進入角色了。”田沅聳了下肩膀。

米蘭望著田沅:“你既然想到了能啟發我完成故事的情節,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還需要跟小鳳配合演這出戲嗎?”

田沅說:“你曾告訴過我,靈感的迸發有時需要一些外部刺激,比如你以前在漆黑的地下室裏創作,不就是為了尋找這種刺激嗎?如果我很直白地把想法告訴你,可能就達不到這個效果了。”

米蘭張著口,難以置信地說:“原來是這樣。那小鳳呢?她在哪兒?”

“小鳳早就回老家了。她在覃銘家幹了幾天,因為實在缺乏城市生活的經驗,很多事都做不好,就被辭退了。我給了她一些錢,讓她先在老家的縣城多鍛煉一下。她同意了。”

“這麽說,後面她打給我這些電話,全是她在老家打的?”

“是的。米蘭,正如你所說,現實生活哪有小說那麽戲劇化?這次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個誤會,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事。不過,你倒是通過這件事構思出了一個好故事,也算是頗有收獲吧。”

米蘭扶著額頭嘆息道:“天哪,你們居然串通起來騙了我這麽久。不過——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

田沅微笑著摟住米蘭:“走吧,回家。我一會兒就去中介那裏把租的這套房子退了。咱們明天就搬回我的公寓住。現在你可以安心養胎了吧?”

“嗯。”

田沅挽著米蘭往回走:“對了,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媽了,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小鳳回老家的事,我這兩天也會告訴她的。”

兩人回到家中,老太太買菜去了,米蘭昨晚沒睡好,上床補覺。田沅去中介那裏辦理退房手續。他吻了米蘭的額頭一下,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田沅出門之後,米蘭從床上起來,她拿出高倍望遠鏡,觀察到田沅開車離開了,立刻更衣換鞋,走出家門。

米蘭來到對面別墅,自己曾經的家。她在這裏住了一年多,非常熟悉其結構。她繞到後門,左右四顧,觀察到周圍沒有人,她撿起附近水池裏的一塊鵝卵石,用它敲碎了窗戶玻璃,再小心地伸手進去,打開房門。

進入室內,米蘭十分緊張。她試探著呼喊了幾聲,沒有回應,證明屋內確實沒人。她來到客廳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幾乎不用判斷,她就能相信,味道是從地下室傳來的。

果然,當米蘭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前,腐臭味更濃了。她看到木頭蓋板擋住了地下室入口,並被一把鐵鎖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