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小鳳每天都會尋找機會跟米蘭通話一兩次。可能是男主人不在家的時候,也可能是躲在臥室或衛生間打電話。米蘭發現小鳳似乎進入了某種臆想中的角色,幻想自己是打入某機構的間諜,並樂在其中。可惜的是,她後面提供的情報並不具備什麽價值,只是她理解中男主人的一些“可疑”的行為。米蘭無法通過這些支離破碎的細節推測出事情的核心。她清楚,揭開秘密的關鍵,就是進入那個神秘的地下室,一探究竟。

一天,米蘭終於忍不住在電話裏問:“小鳳,那個鎖住的地下室,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神經大條的小鳳回答:“沒有啊,不就是個酒窖嗎?我們農村也有這種地下酒窖。”

“他有沒有打開地下室進去過?”

“沒有,反正我沒看見他進去過。”

米蘭暗示道:“你不好奇嗎,那個地下室裏有什麽?為什麽非得要上鎖?”

小鳳說:“好奇也沒用呀,我又沒有鑰匙,也不知道鑰匙放在哪兒,打不開蓋板上的鎖呀。”

米蘭一時語塞。小鳳在電話裏抱怨道:“我在這兒工作,別的都沒什麽,就是有件事有點煩人。”

“什麽事?”

“這座房子裏——包括院子裏和房子周圍,都有好多地雞。覃叔叫我沒事就用殺蟲劑把這些小蟲子消滅一些。但這麽多,我哪兒殺得完呀。可不殺的話,就會越來越多。真是的,沒想到城市裏的地雞,居然比我們農村還要多。”

米蘭引起了警覺:“地雞?就是鼠婦?”

“嗯,就是上次老太太用來燉老鴨湯……”

“別說了。”米蘭又覺得有些反胃,“鼠婦多到什麽程度?”

“家裏的地板上一會兒就能看見一只,踩都踩不完,每天我都要踩死好幾十只呢。”

米蘭陷入了沉默。她知道,這是她以前居住時完全沒有的事。這種狀況毫無疑問是不正常的。電話打到這裏,小鳳說男主人回來了,趕緊掛了電話。

這幾天,看了新故事後續內容梗概的出版編輯羅敏,打了好幾次電話來。她對米蘭後面的構思贊嘆不已,認為這是一個除了能做成暢銷書,還能改編成好萊塢式恐怖片的精彩故事。她跟米蘭談到了多種版權的合作,最關鍵的還是催促她趕緊把故事的結尾想出來,這樣就能把重點書選題報上去了。

但是,小鳳這幾天提供的信息並沒能激發出米蘭的創作靈感。米蘭自己構思的結局,又總是不盡如人意,再加上羅敏不斷地催促,導致她有些心煩。

然而,一天夜裏,事情出現了戲劇化的轉變。驚悚事件終於在現實中上演了。

半夜四點,米蘭睡得正熟,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機一看,是小鳳打來的。直覺告訴她,小鳳在半夜三更打來電話,肯定是那邊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果不其然,剛剛接通電話,就聽到小鳳驚恐萬狀的聲音:“表……表嫂,剛,剛才……”

米蘭睡意全無,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田沅也醒了,跟著坐起來,聆聽電話。米蘭說:“小鳳,出什麽事了?別慌,慢慢說。”

電話那頭的小鳳使勁吞咽了幾口唾沫,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剛才,我起來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路過阿姨那個房間……門是虛掩著的,我無意間望了一眼,發現……”

她仿佛被恐懼掐住了喉嚨,說不下去了。米蘭萬般焦急地問道:“你發現了什麽?你說的阿姨,就是那個植物人?”

“對,植物人……但是,我看到她站立起來,在房間裏走動!”

米蘭全身的汗毛豎立了起來。她扭頭看了一眼田沅,丈夫跟她一樣神情駭然。她呆滯了好幾秒,問道:“你看清楚了嗎?不會是眼花了吧?”

“我覺得……應該不可能吧,我確實看到房間裏有一個站立的人影呀!”

米蘭快速思索著:“房間裏沒開燈,對吧?”

“嗯。”

“也就是說,你只看到一個站立的人影,並不能確定他(她)是誰?”

“屋裏只有我和覃叔,還有就是植物人阿姨三個人,不可能有別人。”

“你怎麽知道不會是覃叔呢?”米蘭問。

“我覺得……不可能吧,半夜三更的,他跑到植物人阿姨的房間去做什麽?而且……為什麽不開燈?”

米蘭停頓一下:“你看到房間裏的人之後,有沒有嚇得叫出來?”

小鳳戰栗地說:“我差點就叫出來了,幸好及時捂住了嘴。”

“那這個人發現你了嗎?”

隔了好一會兒,小鳳才帶著哭腔說:“我覺得……應該發現了。她好像和我對視了一眼!表嫂,我害怕……”

“別怕,小鳳。你告訴我,你之後是怎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