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米蘭都過得有些心神不寧,田沅也一樣,兩人都掛念著去對面當保姆的小鳳,卻又不便主動跟她聯系。直到晚上八點,小鳳終於打來電話,米蘭趕緊走到臥室,接通電話,田沅跟著進屋,關上房門。

“小鳳,怎麽樣,在那邊還好吧?”米蘭關切地問。

“嗯,挺好的,覃叔一口就答應了我提的6000塊,還說幹得好的話,每個月給我發獎金呢。”小鳳喜滋滋地說。

“這就好。你現在在哪兒打的電話?他聽不到你說話吧?”

“聽不到。我住在一樓,覃叔住二樓,他現在在自己的房間。”

“那你說話也得小聲點兒。”米蘭提醒道,同時問出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他請你當保姆,主要是做什麽?買菜做飯,打掃衛生?還是幹別的什麽事情?”

“覃叔跟我說了,我主要的任務是照顧病人,家務活適當做一些就行了。”

“病人?他家有什麽病人?”

“就是覃叔的老婆呀,他老婆是植物人。

房間裏現在很安靜,小鳳在電話裏說的話田沅聽得一清二楚,他和米蘭驚愕地對視一眼,米蘭急促地問道:“你說他老婆是植物人?就是躺在床上,毫無意識,靠輸液維持生命的那種?”

“是啊。”

米蘭愣了半晌,問道:“他有沒有告訴你,他老婆是什麽時候變成植物人的?”

“說了。覃叔說,大概半年前,他老婆出了一場車禍,搶救後雖然保住了命,但是變成植物人了。”

米蘭眉頭緊蹙,又問:“他要你怎麽照顧她?”

小鳳說:“其實很簡單,就是每天幫阿姨翻幾次身,避免得褥瘡。然後每天喂她喝一些水,照顧大小便什麽的。哦,對了,覃叔還教我使用了音響,說讓我時不時放些音樂給阿姨聽。”

“他還有沒有說別的什麽注意事項?”

小鳳想了想:“別的好像沒什麽,就是叮囑了一點,說家裏的地下室在釀紅酒,不能打開蓋板,也絕對不能下去,不然會破壞紅酒的發酵。”

米蘭愣了一下:“蓋板?他用蓋子把地下室給封起來了?”

“是呀,還上了一把大鎖呢。”小鳳有些好奇地問,“怎麽,難道以前不是這樣的嗎?”

米蘭不想讓小鳳知道,這棟別墅以前就是自己的家,更沒必要告訴她,以前從一樓到地下室,只有一道樓梯,根本沒什麽蓋板。她已經從小鳳口中獲知了十分重要的信息,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在地下室裏隱藏著什麽。現在,她需要好好思考和消化小鳳說的這些話。“好的小鳳,我知道了,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有新的情況再打電話給我。”

掛了電話,米蘭和田沅對視了好幾秒,田沅說:“這是怎麽回事?我真糊塗了。他老婆不是一兩個月前看房子的時候還好好的嗎,怎麽變成植物人了,還是半年前?!”

米蘭也覺得這事真是蹊蹺到了極點,她說:“難道那天跟他一起來看房子的女人,不是他老婆?”

田沅:“但是他倆的舉止、對話,怎麽看都像是兩口子呀。對了,覃銘說了一句‘買這套房子用的是我自己的錢,不是我們的共同財產’——憑這句話,就能證明他們是夫妻。”

米蘭點頭道:“這樣看來,覃銘沒說實話,他老婆不是半年前變成植物人的,而是最近。”

“難道真像你猜測的那樣,覃銘想殺他老婆?只是沒能殺死,卻讓她成了植物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幹嗎還要雇保姆照顧他老婆?既然他老婆已經變成植物人了,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現在要殺她不是易如反掌嗎?”米蘭認為不合理。

田沅思考了好一陣,說:“有沒有這種可能——覃銘的原計劃是制造一場車禍,將他老婆殺死。沒想到車禍只是讓他老婆變成了植物人。但是這樣一來,反而不能再次對她下手了,否則誰都猜得到他是兇手。”

米蘭是懸疑作家,邏輯思維更勝一籌:“但這樣的話,有一點也說不過去。既然覃銘是打算策劃車禍實施謀殺,那幹嗎還對我那套有著潮濕地下室的房子感興趣?”

“也許他真的是為了釀紅酒,而不是養鼠婦實施那可怕的計劃。”

“不可能。”米蘭篤定地說,在這件事上,她有一種類似第六感的強烈直覺——覃銘當初看中這套房子,或者說看中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一定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的老婆變成植物人,會跟這件事沒有關系。

突然,米蘭覺得自己獲得了某種啟示,一些奇妙的靈感閃現在她的頭腦中。她顧不得田沅的反對,打開電腦,趁靈感沒有消失前,將構思的故事內容記錄下來:

……女主角把農村來的表妹安插進了男人的家,試圖獲知這個男人的計劃和意圖。通過表妹帶來的消息,她驚訝地發現,自己錯了。這件事情不是她想象中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