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一個目標?

我瞪大了眼睛:“郵件?這個我沒有收到啊。”梁Sir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沒收到,因為那個郵件,被我們B組的網絡專家攔截了。至於郵件的內容……”我也懶得抗議他們攔截我郵件這回事,畢竟我現在整個人都被攔截了。我摸著鼻子問:“郵件內容……是這個視頻?”梁Sir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我們等下要看的這個視頻。不過鬼叔,你不好奇這一次登錄QQ的IP地址,又是在哪裏嗎?”我聳了聳肩膀:“這個重要嗎?反正就是地球上不知道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們過去也沒找到人唄。”梁Sir輕輕笑了一下,但我從這個笑容裏面,卻看到了無奈、苦澀,甚至有一點點恐懼?我發現,他的聲音竟然有一些顫抖:“鬼叔,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那樣,這個案件,比你想象得還要復雜。”這個經歷過那麽多詭異事件、看過無數屍體、專業素質超群的國際刑警,竟然也會害怕?難道說……我後背一陣發涼,雙拳緊握椅子的扶手,聲音比梁Sir的還要發顫:“QQ登錄的地址,該不會是在……在那個出租屋裏吧?”梁Sir看著我的眼睛,沉默了三秒,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我感覺到身上一陣惡寒。剛才在出租屋裏,待的時間不長,但衣服跟頭發上,似乎都沾染了一股黴味,黏糊糊的揮之不去。到現在,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我甚至開始鼻子發癢,打起噴嚏來。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被扣留,所以也沒帶換洗衣服,晚上要是穿著這套浸透了兇殺現場氣息的衣服睡覺,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感覺。我盡量不去想衣服上的黴味,深深吸了一口氣,跟梁Sir核實道:“你們沒有弄錯?”梁Sir苦笑了一聲:“我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我皺著眉頭說:“猴子的那個QQ號,早上發消息給我的時候,已經是9點多了。那時候,你們A組的同事,已經到了現場對嗎?”梁Sir點了點頭:“不光是他們,我也在現場。”我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是你哪個同事太無聊了,所以用猴子還在登錄狀態的QQ發了條信息給我。不過這也不對,解釋不了那個視頻。啊,對了,郵件可能是定時發送的,也不好說。”梁Sir在辦公桌上攤開雙手:“鬼叔,你不應該懷疑我們的專業性,在案發現場我們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而且,後來現場的全程錄像也證實,今天早上9∶50,法醫正在現場檢查侯小傑的屍體,而房間裏的那一台電腦……”說到這裏,他竟然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那台電腦,根本沒有開機。”我嚇得簡直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勉強控制住自己,又坐了回去。這不科學啊。我緊皺眉頭,努力尋找一絲“科學”解釋的可能性。會不會是……我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是不是顯示器自動黑掉了,但電腦還在運行,然後有木馬啊什麽的,自動發了信息跟郵件。”梁Sir否定了我的假設:“鬼叔,你說的這些,我們全都想過了。但是,那時被害人那一台電腦,根本……”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地搖了下頭,“根本連電源都沒插上。”聽梁Sir說完,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設想一下當時的場景,一具死亡超過24小時的男性屍體,手長腳長、死狀慘烈,還坐在椅子上,或者已經平放到地板上,正在接受法醫的調查。而在同一個房間裏,在人類肉眼無法察覺的角落,那個叫“猴塞雷”的QQ號碼,竟然上線了。並且,這個QQ發送了一個“早上好”的信息,還有一封包含詭異視頻的郵件,給了好友列表裏的用戶。而這個用戶,就是今早剛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的我。這是何等的“我靠”啊。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像雨後春筍一樣,密集地冒了出來,用手一摸,一顆顆的立體而飽滿。能夠在相隔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裏,分別在南北半球,用詭異的手法殺死兩個人,並且,避開了城中村裏的攝像頭,避開了同處一室的室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在殺了猴子之後,又盜取了他的QQ賬號,在警察正勘查現場的時候,用一台沒有開機的電腦,發送了信息跟郵件。這是人能辦到的事嗎?別說憑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完成這樣的詭異謀殺,就算是一群受過長期訓練、經驗豐富、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也很難把事情做到這樣的程度。因為,按照梁Sir的說法,這兩起案件裏,作案者的手法已經突破了物理規則,違反了基本常識,更加顛覆了我的三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的腦袋裏亂成了一鍋粥。在這鍋亂騰騰的粥裏,有兩團堅硬的物體,無論如何都沒有糜爛。兩個問題。第一,兇手是如何做到的?第二,猴子的信息和郵件,為什麽沒有發給別人,而是給我?我右手用力捏著下巴,不對,在這兩個問題前,還有另一個前置的問題。我擡起頭來:“梁Sir,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說。”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和緩地說:“我想問一下,貴部門是如何確定上面這兩起案件都是兇殺案的?從目前已知的線索來看,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他們是被謀殺的啊。一個用刀自殺,一個自己在浴缸裏淹死了,要我來說,他們都是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就這麽簡單。”梁Sir嘆了口氣:“我也希望這只是自殺,並且兩個案件之間沒有關聯。可是,你又怎麽解釋侯小傑消失的手機,還有,是誰盜取了他的賬號,又制作了動圖?另外,科學研究證明,一個人無論有多嚴重的精神疾病,或者意志力多麽堅定,都無法在浴缸裏把自己淹死,因為這違背了人體求生的本能,是不可能發生的。”我一時語塞,梁Sir說的這些,我自己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反正解釋為謀殺案,或者解釋為自殺,兩樣都不靠譜,還不如就當成自殺得了。並且,如果是自殺案的話,我會稍微有安全感一點,畢竟叔對自己的精神狀態很有自信,無論如何也不會瘋到這種地步。而如果這是不知道兇手是誰,不知道方式為何,不知道動機何在的詭異連環謀殺案,那麽問題就來了,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我坐在椅子上,想起了“猴賽雷”發給我的那句:“鬼叔,早。”難道說,我會是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