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可能會記錯

畢竟林子大了,什麽人都有,人這種奇怪的動物,會做出各種奇怪的事情。但是什麽時空錯亂、穿越之類的,遇上的幾率就太小了,無限接近於零。就好象一個人說他講過鬼,那麽99.99%的可能性是他看錯了,他有精神問題,或者他幹脆是吹牛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只有0.01%或者更小的幾率,是他真的遇見了鬼。我張了張嘴,決定不告訴他們我遇見的事情,以免被當成神經病。他們也根本沒打算照顧我的感受,弄清楚我不是丟了東西之後,切了一聲就往山下走了。我在後面氣得喊:“什麽人!你們就是這樣對金主的嗎?等下吃飯AA!”我們走了多十幾分鐘,就到了笑農大本營,我們大吃了一頓宇宙美味方便面,又坐著吹了會牛逼,就準備下山了。爬過山的人都有體驗,上山是費體力,下山是費精神。山陡路滑,在巖石和土塊之前切換,要處處小心,不然就容易摔倒。像叔這麽身手矯健,好幾次都差點滑倒,水胖子是結結實實地摔了兩交,不過他皮厚肉糙,一點事都沒有。我們按著原來的路線返回,在原始森林裏穿行,踏著滿地的落葉和青苔,路過那些老得可以成精的樹木,遠處不時有某種動物的叫聲,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實際上什麽也沒有發生。我們穿過了那些在雪崩裏倒下的枯木,走出原始森林,又越過草甸上的佛塔跟五色風馬,回到雨崩村的時候,才是下午三點多。這時候問題就來了,離飯點還有兩三個小時,在村裏又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連副麻將牌都找不到。四個大活人,要怎麽消磨這個下午呢?我提議道:“要不然這樣,水哥你把小明領回房,我去小希的房間裏,我們分組談下人生跟理想吧。”小希對我一笑:“談人生還是談生人?都沒問題,你先把答應我的事做到。”水胖子插嘴道:“答應什麽?買房買車?100萬彩禮?小希隨便開,千萬別便宜了鬼,反正他有錢啊。”我聳聳肩膀:“庸俗。”水胖子追了過來,跟我並肩走著,又回頭看看小希,確定她聽不到我們說的話,這才神秘兮兮地說:“鬼啊,你回去好好睡個覺,養精蓄銳,晚上才有力氣……”他把左手食指拇指做一個圈,右手食指插過,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我沒好氣地說:“有力氣啥,爆你菊啊?”水哥也不生氣,嘿嘿笑著說:“你別不識擡舉,告訴你吧,我這是看你也挺不容易的,出錢出力,請我喝酒又送我煙鬥,結果還是沒能拿下小希,現在回饋你一下。”我皺著眉頭:“怎麽回饋?我真的對搞基沒興趣。”水哥罵了一句:“我真是日了狗,算了,不跟你計較,告訴你是這樣的。我已經把小明搞定了,今晚兩點她會起床,敲我們這邊房門,然後鉆我被窩裏。你呢就來個狸貓換太子,去她們房間。呐,機會就創造到這裏了,要是這樣還上不了小希,那就不是共軍狡猾,是國軍太無能了。”叔也是明白人,怎麽會被水胖子這一番花言巧語蒙蔽:“我操,還以為你良心發現,真的要怎麽回饋我,你這就是跟小明約了炮,要把我趕到隔壁房間去啊。”水哥不好意思地笑:“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算了,反正你好人當到底,就行個方便吧。你跟小希睡一個房間,肯定不會吃虧就對了。”我搖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節操都沒有。好好好,我走,給你們創造一個溫馨舒適的交配場所。”水哥見我答應了,喜不自禁地跟小明匯報去了。這時我們也走回到了客棧,水哥果然鉆被窩裏養精蓄銳去了,兩個妹子關起房門也不知道在幹啥,我沒事做,從行李裏翻出kindle,重溫叔最喜歡的《冰與火之歌》。嗯,反正帶“冰”“火”兩個字的叔都喜歡。這客棧有個很舒服的陽台,陽台上有個沙發,沙發上的布墊讓人一看就想要躺上去。我拿著kindle,把自己扔到沙發上,在高海拔地區慵懶的陽光下看小說,四周寂靜無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躲在家裏閣樓上看連環畫的時光。突然之間,在kindle的黑色邊框後面,有一個紅色的影子,在眼角余光裏晃動。我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那個晃動的紅色影子,是一件沖鋒衣。今天早上上山,還有下午下山時,都遇見的那個哥們,穿的紅色沖鋒衣,現在就掛在陽台的晾衣繩上。衣服左邊胸前,有一個columbia的標記,跟我模糊印象中的相符。更重要的是,在衣服旁邊,還掛著一條魔術頭巾,上面的花紋,也是我印象中的樣子。這套裝備,就是遇見的那哥們穿的。我難以置信你地搖搖頭,不對啊,剛才下山時遇見這哥們的地點,在笑農大本營跟冰湖之間。當時他是往上走的,我們回來的路上也沒有遇見他。他怎麽會比我還快回到了客棧,而且還把衣服都洗了掛在晾衣繩上了?我剛才躺在沙發上時,身邊並沒有人走動,也就是說,這衣服在我躺下之前,就已經晾在這裏了。我撓著自己的頭,這特麽的到底怎麽回事?難道說這哥們會瞬間移動?不過既然他也住在這個客棧裏,那就可以把他找出來,問個清楚了。我現在身處的這個大陽台,有一條樓梯可以通往酒店大堂,然後連著四個房間,除了我們住的套房,還有另外三個。我打量著三扇一模一樣的木門,到底那哥們會住在哪間房裏呢?我是一間間去敲門,還是在這裏坐到他從裏面出來?如果他是出去浪了,到晚上都不回來,那又該咋辦?正這麽想著,突然之間,一扇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我心想著沒那麽天遂人願吧,從木門裏走出來一個男的,那身形,正是我今天遇到兩次的哥們!“是你!”我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地說。“你怎麽那麽快就下來了?”這句是我說的。“你們怎麽那麽早上山?”這句是他問的。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早上遇到他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根本不算早。而且那個時候他在下山,要說早,也是他比我們早。他接下來的話,更讓我莫名其妙:“你們得五六點就出發了吧?那麽早不冷嗎?”接下來,這哥們一屁股坐到我旁邊,我們先是自我介紹,他說他叫小風,在安徽的銀行上班;我讓他叫我鬼哥,是深圳的工地上搬磚的。然後,我們你一言我一語,描述了同樣的路上相遇,但卻是兩個不同的版本。在我的版本裏,我是早上十一點多點上冰湖時,遇見了他下山;下午兩點下山時,看見他又往冰湖上跑。在小風的版本裏,他早上九點上山時,先遇見了我,問我多久能到,我回答他“五分鐘”,然後就走了。他繼續往上走,又遇見了水哥他們三個人,那時候路上人不多,下山的更是只有我們,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水哥他們好像根本沒看見他似的,問話也沒有回答。然後,在十一點多下山的時候,又再次遇見了我們四個人一起上山。在兩個版本裏,兩次相遇所相隔的時間,都是兩個多小時。在戶外運動的時候,驢友相遇,一般都會比較友好,沒有在城市裏的那種戒心。小風看見一個胖子一拖二,帶著兩個長得不錯的妹子,主動上去打招呼,他們卻是若不見。小風雖然說不上不爽,但是給了他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對水哥他們的外形、衣著,都描述得很清楚。聽完對方的話,我們都覺得完全無法接受。因為都是發生在今天的事情,所以沒有可能會記錯。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覺得對方在開玩笑,或者說得嚴重點,在騙人。小風先是看了我一會,突然就笑了起來:“鬼哥,幹嘛騙我啊?這又不好玩。”我皺著眉頭說:“我真沒騙你,我們就是在下午下的山,然後又遇見你上山。我還奇怪你怎麽能那麽快又下山了呢!不信的話,等那個死胖子跟妹子們起床後,我讓他們證明給你看。”小風不屑地說:“那只能說明你們合夥來騙我。”我有點著急了:“我騙你幹嘛?”小風一樣著急:“我也不知道啊!”我提議把兩人手機裏的照片拿出來看,但因為都沒對著太陽拍,也分辨不出哪張照片到底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上附帶有拍攝時間,我們各自的照片上,都是符合自己所描述的時間的;但是如果有心要騙對方,提前改了手機時間就能實現,所以,這個也不是什麽鐵板釘釘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