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2/3頁)

單說這一層,最外圍包著的是黏軟的、足有十來米厚的太歲,裏頭是一個一個六棱柱體的粘膜室,一共七個,恰好是六個圍一個的簇擁格局。

顏色最深、也就是全呈黑棕色、有雜七雜八骨頭的那間,恰被圍在中央,周圍除了被燒焦的那間是孢子囊外,其它的,都是葡萄般的一串一串,色澤多是紫紅,最淺如水葡萄色的,只一間。

丁盤嶺指了指那間燒焦的:“這一間,真的是拿來障目、犧牲的,看來它確實很不想讓人知道真相,都已經到了太歲肚子裏了,還給自己備了個替死鬼。”

又重新回到那間全呈黑棕色的:“這個,應該是最早的一批,也是它要達到的理想狀態。”

易颯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那堆骨頭:“這兒好像發生過什麽事。”

丁盤嶺點頭:“雖然是無人區,但這麽多年,總會過一兩個人的,還有一些動物——這裏動物骨頭居多,可能都是地開門時攫取到的獵物,這個人……”

他蹲下來,拿噴火槍口把那頭骨撥了撥,忽然問易颯:“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姜射護?”

記得啊,難道是他?

易颯奇道:“他不是回到老家,壽終正寢了嗎?”

丁盤嶺知道她理解岔了:“他是回去了,家譜裏也記下了他的經歷,還有一張畫的圖——像是一個人,揭開了後腦,但腦子又跟別人不一樣,記得嗎?我一直在想,他畫的到底是什麽,如果只是見到了息壤包裹著的太歲,不應該畫成人頭吧?”

易颯有點匪夷所思:“難道是這個人?”

丁盤嶺說:“也不是沒可能啊,這幾趟下漂移地窟,每次都是從通道進入水中,姜射護沒遇到水,反而遇到一道白光,醒來時就回到地面上了,這經歷本來就有點反常,而且他唯一記得的畫面,還這麽詭異——會不會他其實進到了地窟,也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因為祖牌的影響,一切都模糊了,所以他即便畫得出來,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麽。”

說完擡起手臂,手上匕首一揮,直削向其中一根懸索。

易颯“啊”了一聲,下意識退後兩步,直覺懸索一斷,大概會汁液四濺,誰知並沒有,懸索非但沒斷,反而發出一聲碰響,聽起來,像是刀刃削到了什麽質地堅硬的物件。

宗杭愣了一下,脫口說了句:“不可能,我摸過它,是軟的。”

丁盤嶺的臉色很難看,示意兩人退後、再退後,然後端起噴火槍,說了句:“我的油料已經差不多耗盡了,不會出大的火團的。”

果然,槍口忽拉噴出一小團,包罩在正對著的那一串上,焰頭倒是燒起來了,但很快丁盤嶺就發現,這燒,只是因為油料。

他拿匕首一撥,那一小團火就掉到了地上,把底下的粘膜燒得滋啦作響,但那一串,除了焦黑些,並沒什麽不同,匕首一敲,發出邦邦的響聲,那感覺,跟敲在牌位上沒什麽兩樣。

丁盤嶺雙唇緊抿,過了一會才說:“這東西不怕燒,也不怕刀。”

又吩咐宗杭:“你辛苦一點,讓我踏個腳,送我上一層。”

宗杭依言伏低身子,等丁盤嶺踩上去了才慢慢起身,把他送高——丁盤嶺這才發現頂部的粘膜跟四壁的不同:裏頭密布著黑棕色經絡樣的導管,接通到不同的懸索處。

他避開這些黑棕色導管,拿匕首在上頭破了個口,然後掰開探身鉆了上去,宗杭先把易颯也同樣法子送上去,然後由他們兩人合力,再把自己拉上去。

這一層同樣是七個粘膜室,也同樣掛滿了一串一串,不同的是被簇擁在中間的那間粘膜室,側面的六面粘膜裏,都布著黑棕色的導管,丁盤嶺差不多想明白了,指給兩人看:“祖牌由上至下,通過這些導管流下來,注入不同的懸索,然後融進那一串一串,剛剛是最底層,所以只頂上有,四周沒有。”

腳下只一層粘膜,站得顫顫巍巍,這一層看完之後,宗杭如法炮制,幾個人又往上上了一層。

這一層上頭的粘膜就不是半透明的了,再往上似乎已經是太歲:看來這些粘膜室一共三層,二十一個,差可告慰的是,沒有哪一間是明顯缺失或者被清空的——所謂大規模地去往鄱陽湖,應該還沒有開始。

但丁盤嶺覺得還是應該往上,因為頂上依然有懸索,那就表示,祖牌還在上頭。

三人選了個最邊上的粘膜室,避開上頭的導管,拿刀子劃開粘膜之後,又切割太歲的肉塊:自從這座肉山全然偃息之後,太歲就沒再生長過,也許本就大限將至,又遭了火厄,死期提前到了。

切割了會之後,又耗盡了丁盤嶺那罐儲料罐裏最後的油料,這才打通了一米來厚的太歲包壁。

這是太歲體內的空間,有兩三個粘膜室大,原本應該是全封閉的,但剛剛塌下去一塊,有一面已經敞開,走到邊緣處往下看,能看到肉山似的太歲斜面、底下的水、水面上漂浮著的奇形怪狀的屍體,還有一邊山巖上被捆著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