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況(第3/8頁)

探長還未開口,埃勒裏就斷然地說:“講下去吧,斯隆先生。那麽離開之前,你提醒他了嗎?”

斯隆眨眨眼。“當然提醒了。布萊特小姐可以作證。布萊特小姐,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呀?”他轉過身來,朝著這位姑娘,殷切地問道,“在喬治和我剛要談完這一天的事務之前,你進了書房——你是來等著筆錄他的口述的。”瓊使勁點點頭。“所以,你看見啦?”

斯隆用一種得意的口吻說:“這就是我要說的。在我離開之前,我對喬治說:‘你剛才要我提醒你,喬治,關於領帶的事。’他點了點頭。於是我就出門去了。”

“這就是那天早上你和卡基斯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事嗎?”探長問。

“就是這些了,先生。我講的每件事情都準確無誤——都是我們的原話。我並沒有馬上到收藏品總庫去——我在商業區有個業務上的約會——所以直到兩個鐘頭之後我到收藏品總庫去的時候,才得到咱們一個雇員玻姆小姐的報告,說喬治在我離家之後不久去世了。蘇伊查先生現在已經趕回家去了。於是我馬上回家——收藏品總庫離此不遠,你們一定知道的吧,就在麥迪遜大街上。”

佩珀湊到探長身旁耳語,埃勒裏也把頭湊過去,三個人匆匆商議了一下。探長點點頭,轉向斯隆,眼裏閃閃發亮。“我先前曾問過你,斯隆先生,上星期六早晨你有沒有發現這間書房裏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你說沒有發現。之前,你聽見布萊特小姐的證詞了吧,那個我們發現已被謀殺的人,阿爾伯特·格裏姆肖,在卡基斯死的前一夜曾來拜訪過他,還跟著一個竭盡全力隱瞞自己真面目的神秘家夥。現在,我發現這樣一點:那個神秘家夥可能是個關鍵。你用心想想看:當時在這張書桌上,有沒有什麽原本不應該在這兒的東西?有什麽這個神秘客人可能會遺落在此的東西——有什麽可能使我們發現他身份的線索呢?”

斯隆搖搖頭。“我想不起有這樣的東西。我就坐在書桌旁邊。我能肯定,如果有什麽不屬於喬治的東西的話,我一定會注意到的。”

“卡基斯有沒有告訴你,關於他前一夜接見客人的事?”

“一個字也沒有,探長。”

“行啦,斯隆先生。在一旁等著吧。”斯隆在他妻子身旁一張椅子裏坐下,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探長親切地對瓊·布萊特招招手,灰白的臉上露出了仁慈的微笑。“現在,好孩子,”他用父親般的口吻說,“你已經提供了很多情況——你真是很合我心意的見證人。我確實對你很感興趣。把你自己的一些情況告訴我吧。”

她的藍眼睛因興奮而明亮起來。“探長,你真是英明啊!我得向你說明,我並沒有什麽資歷。我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是我們英國所謂的那種‘女助理’。”

“好孩子,好孩子,這真是個年輕的好姑娘啊,”老頭子喃喃說道,“不過呢——”

“不過呢,你想要知道有關我的一切情況,”她笑道,“好極啦,奎因探長。”她把圓膝上的下擺扯得端端正正。“我叫瓊·布萊特。我到這兒來給卡基斯先生做事才一年多,我現在已經有點兒被你們這個烏七八糟的紐約給同化了,也許就像我的英國腔調受到紐約口音的影響一樣吧。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是位淑女,一位淑女,探長!我出身於英國的一個名門世家。你知道,家道中落。我是由阿瑟·伊溫爵士介紹到卡基斯先生這兒來的。阿瑟·伊溫爵士是英國的古董商和鑒賞專家,我以前在倫敦給他辦事。阿瑟爵士對卡基斯十分敬仰,又對我不吝溢美之詞。我來得也正是時候,卡基斯先生正迫切需要幫手,於是就聘請了我,給我優厚的待遇,而且老實告訴你吧,我成了他的機要秘書。我猜想,是我在業務方面的知識說服了他吧。”

“哼,這並不是我所十分想要知道的——”

“哦,要更多的個人信息?”她噘起嘴唇,“讓我想想看吧。我今年二十二歲——已經過了結婚的年齡,你說是嗎,探長?——我右腿上有塊紅斑,我如癡似狂地醉心於歐內斯特·海明威的作品,我覺得你們這裏的政治不良,我倒是很欽佩你們的秘密工作。Cela suffit?[2] ”

“得啦,布萊特小姐,”探長輕聲柔氣地說,“你在作弄老頭子。我要知道的是,上星期六早晨發生了些什麽情況。那天早上,在這間書房裏,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麽可以說明前一夜那個神秘客人身份的物件?”

她嚴肅地搖搖頭。“沒有,探長,我沒看見什麽。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你就談談當時的情況吧。”

“讓我想想。”她用食指搭在下唇上,“斯隆先生已經講過了,我是在他跟卡基斯先生結束談話之前到書房來的。我聽見斯隆先生提醒卡基斯先生關於領帶的事。後來斯隆先生走了,我就記錄卡基斯先生的指示,大約記了十五分鐘。等他口述完畢,我就對他說:‘卡基斯先生,要我打電話到百利公司去給你訂購新領帶嗎?’他說:‘不必啦,我自己辦吧。’於是遞給我一只信封,封口已經粘住,並且貼好了郵票,吩咐我立刻投寄。我對這事感到有點兒奇怪——他的一切通信,一般都由我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