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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艾瑪一邊說,一邊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這不可能是真的!”

“我為什麽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威爾擡起一雙淚眼,看著她說,“我已經背負了這個秘密好多年,小艾,這一直讓我心如刀割。”

“那就把一切都告訴我,”艾瑪命令道,依然沒有坐下,“從頭開始說。”

“好吧,”他費力地組織起語言,“你知道我跟你說過,我們曾警告斯蒂芬·邁爾斯遠離你——嗯,那是真的。我們知道他跟到倫敦來了,監視你,偷拍你。斯圖爾特和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後來事情越來越棘手。斯圖爾特威脅他,說如果他繼續打擾你,那他就可能不客氣了。”

“繼續。”艾瑪說道。

“唉,我並非真的贊同斯圖爾特的所作所為,但那似乎奏效了——我以為斯蒂芬終於明白了。但是後來,有一天夜裏,我在自己家——我依然記得當時在看什麽電視節目——我接到了斯圖爾特的電話。他緊張極了,說斯蒂芬出事了,問我能不能立即去你們家。於是,很遺憾,我去了。”

“而他……”艾瑪感覺說不出口。

“我去了你家。你當時在外面工作。開門的是斯圖爾特——他的臉上和襯衫上都滴著汗。他讓我進了屋,帶我去了客廳,斯蒂芬就躺在地板上。死了。”

威爾的話不像是真的。斯圖爾特是殺人犯?艾瑪難以找到合適的話語。“那……那他說了怎麽回事麽?”

“他告訴我,斯蒂芬自個兒上門,強行闖進了公寓,然後拔出了隨身攜帶的一把刀。他們打了起來,就在打鬥的時候,斯蒂芬跌倒了,撞在了刀上。我當時以為他告訴我的是真相。”

“但他沒有?”

“對,”他說,“根本不是那樣。斯圖爾特·哈裏斯利用了我。我有一輛車,而他沒有。他只說了對自己有利的話,這樣我才會幫他處理掉屍體。我確實幫了。我真是太蠢了。我們把斯蒂芬用床單裹起來,然後擡到我的車那兒,放進後備箱。接著,我們開車去了斯蒂芬家附近。斯圖爾特覺得我們可以偽造成他自殺的樣子。我們找了運河裏非常偏僻的一段,把他和那把刀一起扔到了河裏。”

艾瑪望著窗外亮起的街燈,深呼吸了幾下。

她哥哥是謀殺案的從犯。

“說點什麽吧,小艾。”威爾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最終承認道,“這太……啊,我不知道。太難以置信了。”

“我恨自己的所作所為。我不得不處理掉那輛車。第二周我便把它賣了。”

艾瑪轉身面向他:“為了除掉證據?”

“不,”他說,“不是那樣的。只是因為我的所作所為,因為車裏發生的事,我再也無法忍受駕駛那輛車了。”

“你怎麽能那麽做,威爾?你怎麽能?”

“我不知道,”他說,“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但我想那時候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斯圖爾特和你就要準備結婚了,我覺得他殺死斯蒂芬只是個意外。我試圖幫他解圍——我以為他是無辜的。”

“但他不是無辜的!你說過,斯圖爾特沒有告訴你斯蒂芬出事的真相。”

“對,事情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你怎麽知道?”

“因為,有一天去你家時,我發現了一些東西,”威爾擡頭看妹妹,“斯圖爾特和那個女孩的一組照片。”

“警察剛才給我看的照片?”

威爾點點頭。“他發現我在看照片,於是把真相告訴了我。他與一個試鏡時認識的女孩有了私情——已經持續幾個月了。有一天,斯蒂芬來了,拿著那些照片,威脅說除非斯圖爾特離開你,否則他就會把照片給你看。”

我的天哪。“所以他殺了他,以防我發現他出軌?”

“正是,”威爾肯定道,“當他告訴我時,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我已經因為我們所做的事惶恐不安了,但知道真相後,我更慌了。我想要報警,但害怕自己可能遭受的後果。”

“可我不明白的是,”艾瑪說,“如果斯圖爾特僅僅是為了能夠和我在一起才殺掉斯蒂芬的,那為什麽他後來會不告而別呢?”

“他後來失控了。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垮掉。起初,我以為這件事對他沒有影響,但並非如此。”

“而我以為他的行為、他的抑郁,都是因為找不到工作……”

“最終,我想他決定要遠離那些能夠使他想起自己所作所為的一切,包括你。”

“那他為什麽現在又決定追我回來呢?為什麽?”艾瑪的腦子一片混亂。

威爾聳聳肩。“幾個月前,他給我打了電話,”威爾說,“他開始威脅說要報警,把當初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警察。他說他準備把我拖下水,除非我給他錢。於是我就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