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頁)

李元朗喏了一聲,恭順站起,垂手走到王貴妃身後,為之揉按顳顬,似乎全然無方才那一番風波一般。

他自小討好王朝鸞,知她素來有頭疾,便悉心學這揉穴之法,經年累月,也竟得一手的好本事,果然,片刻功夫,王貴妃微闔雙目,微垂的唇角放松不少。

“若不是你這孩子知趣,辦事也頗得幾分利索,豈能有今日?瞧瞧西宮那位,也便知道本宮待你著實不薄。”

李元朗陪著笑,聲音愈發溫順:“母妃素來待孩兒如親出,只怕是親娘也比不了,如此大恩孩兒自是銘記在心。”

王貴妃嘴角一扯,斜睨他一眼:“今日也莫怪本宮火氣大,只你四弟素日無心眼,本宮自要替他擔著,你作為兄長,自也要多擔待些,若半分忙幫不上,本宮這殿堂,又豈能養些不中用的人?”

“兒子記下了。”

揉按的力道愈發中意,王朝鸞不由逸出愜意嚀音:“你這手上的功夫真是愈發長進了。”

目光落在一旁的花鳥浮紋銅鏡上,鏡中人雖年逾而立,但多年的盛寵嬌養令她面上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依舊擔得起那“江南第一美人”的稱號,想她王朝鸞當年不過是個湖州通判之女,京城侯爵貴女無數,若非她這張臉及心計,又如何走得到今日?

她自對自己的容貌有著十足自信,論起相貌,她可從來沒遇過什麽對手……念及此處,一張久遠而朦朧的臉龐猛然間侵入腦海,王朝鸞眸色一冷,指尖不由掐進掌心。

半晌,她慢慢放松了來,嘴角浮起冷笑。

——即便有又如何,那賤姬命格輕賤,縱然當年得陛下獨寵,也就是落個血崩而亡的結局,還留了個不男不女的賤種來穢汙天家。只怕如今陛下念起她也只會滿心煩惡。

司馬漪那賤婦還妄圖利用她爭寵,簡直笑話!她出身煊赫的鎮北侯府又如何?還不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如今司馬家位高權重,也不得不在大皇子與她的四皇子間擇木而棲,若非母家不盛,她怎會上趕著他司馬家,又怎會再忍司馬漪壓著自己穩坐皇後尊位,想起素日在容華宮那邊皮笑肉不笑的交際討好,王朝鸞深深壓下一口氣。

不急一時。

正待慢條斯理地靠上枕攆,通傳太侍輕手輕腳地進了來。

“娘娘,三皇子過來請安。”

“誰?”王朝鸞一時不明。

太侍道:“便是西殿那位……”

王朝鸞皺眉,自她掌事後宮印璽,早在五年前便免了這晦氣之人的請安,怎麽今日又過來了。

腦中一瞬又略過那張模糊而清麗絕倫的臉。王朝鸞突然起了幾分興味,只思忖片刻,揚了揚手,

“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