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錯會

“座上香盈果滿車,誰家少年潤無暇。為采薔薇顏色媚,賺來試折後庭花。半似含羞半推脫,不比尋常浪風月。回頭低喚快些兒,叮嚀休與他人說。”

這是一首坊間流傳淫詩,勛貴高門豪族家裏公子,因著管得嚴,平日不許去妓坊等地,家裏雖說配了丫頭,卻規矩極大,既要節制,又不許婚前鬧出私生子來,少不得找了清秀美貌書童、小廝泄火。

也因此這龍陽一道,倒也漸漸時興。

但也不過是偶爾養養書童,捧捧戲子,有些膽大又彼此情投,也會在同窗間下手,與那家貧讀書少年們廝混,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也不知是哪家浪蕩子,喝了幾杯馬尿,竟然就敢口花花到昭信侯身上了,更何況這還是在人家主人家,意淫起來。

姬懷素心下暴怒,卻聽到對方又猶不知足,仍和一旁人勾肩搭背,趁著醉意說話:“早聽說昭信侯散漫大把使銀子,捧那白玉麒,今日那白玉麒一出來,一雙眼睛,只往那台下小雲侯爺那裏看,嘖嘖,當我們所有人都是瞎子呢!”

“要我說,小雲侯爺,肯定是下面那個……你看到他身旁那個胡兒義子沒,那樣孔武有力,嘖嘖那條腰就是俗稱公狗腰……”

姬懷素聽到越說下去越發不堪猥褻,不肯再聽下去,上前一腳就往對方後心招呼,狠狠一蹬!

對方猝不及防被這一蹬直接照臉往恭房粉墻上啪地一下臉砸了上去,他頭暈目眩,鼻子立刻流下血來,兩眼金星直冒:“誰……”

然而他頭皮一痛,姬懷素扯著他發髻,先直接將他又往墻上直搵了幾下,看對方滿臉鮮血,幾近昏迷,直接往恭房裏頭扯去,然後將將對方頭直接按入了糞坑內。

他站了起來,慢條斯理整了整適才一通暴力弄皺衣裳,又看了眼那嘴賤男子身旁滿臉懼怕同伴,冷冷道:“若是下次再如此嘴賤,就只能往京兆尹送,按妄議宗室論罪,到時候就不止吃這一嘴了,刺配邊疆吃土去吧。”

他還往恭房門口那清水池子裏洗了洗手,才斯斯然走了。

卻不知這一幕,卻落在了偏僻角門旁槐樹下不起眼角落裏站著人眼裏。

等他走遠,一個娃娃臉青年男子走了出來,微微鞠躬向陰暗處行禮:“還拿人嗎?”

“就按姬懷素說辦,送京兆尹鎖拿,核明身份,即放邊疆,按妄議宗親論罪。”角落處轉出來一名男子,眉目冷肅,赫然卻是姬冰原。

高信一揮手,幾名侍衛如狼似虎沖了進去,將兩名男子提雞鴨一般地拎了出來,幾下就已捆綁結實,麻核堵上嘴巴,又嫌其汙穢惹了主子眼,直接黑布套頭,就這麽拖著從角門利索無聲地離開了園子。

姬冰原身側羅采青深深低頭:“皇上先請往清水廊那兒去歇下,那裏之前收拾好給侯爺歇息,很是幹凈。”他心幾乎都在抖,這位爺微服前來,也不往前頭去,只說正好有空,隨性前來,不必驚動客人,只從角門進來,往裏間和侯爺敘話即可,哪知道才進來一會兒,就遇上兩個頭腦發昏下三濫,在主人家吃酒,就敢在主人家胡沁起來了!

他剛想上前喝止,姬冰原就已沉著臉阻止了他,才讓高信上前拿人,然後就看到姬懷素那位爺踹了上去,明明是一溫潤如玉斯文君子,沒想到上手就這樣狠!

那股子狠勁,那個眼神,他在後頭聽到那沉悶撞墻聲音,都一陣發毛。

姬冰原卻問:“吉祥兒捧哪個戲子?叫白什麽?”

羅采青汗都滴下來了:“皇上,侯爺有次在戲園子裏和旬陽郡王卯上了,旬陽郡王想要為難那戲子,侯爺替那瑞清班白玉麒解了圍,那武生感恩,便也為侯爺演了幾場,因著侯爺想演出好看打戲給皇上消遣,和他也學了半個月戲,來往稍微密了些,賞銀也給厚了些,其余並無別情。”

姬冰原面無表情,沒再繼續問話,只淡淡道:“頭前帶路吧。”

羅采青只得小心翼翼前面引路,往清水廊走去。

清水廊是修建在荷花湖邊水廊,一帶敞亮長軒,房間既明亮清凈又分外涼爽,風吹過陣陣荷花香,十分舒爽。

姬冰原只帶著丁岱、高信走過水廊,才走過一間窗邊,卻聽到裏頭傳來一句話來,語聲清朗磊落:“侯爺,讓玉麒伺候您寬衣吧。”

羅采青臉色一青,剛要咳嗽,肩膀卻已被姬冰原按住,羅采青轉頭,姬冰原已伸手一揮,高信已上前將羅采青給拉了出去,直遠遠走回了岸上。

廊下只剩下了姬冰原和丁岱。

裏頭雲禎在說話:“不必了,江寧呢?叫他來伺候行了,你剛才說有什麽話要和我說?是旬陽郡王還在為難你嗎?”

白玉麒道:“江寧小哥去後頭給您倒解酒湯去了。旬陽郡王不曾再為難小,雖然偶爾也會來聽戲時候說幾句酸話,但也沒再和之前一般明著砸場子了,畢竟侯爺您出面了,便是宗室子,也不敢再和您作對呢。這些日子勞侯爺照應,玉麒感恩在心,一心只念著要報答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