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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體圖形在畫面上跳躍,不斷發出鮮艷的色彩,數字和文字不斷排列和組合。淺間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知道似乎有了進展。最好的證明就是神樂沉默不語。神樂剛才不時因為無法搞定程序而陷入沉默,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從畫面中解讀出了某些東西。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終於聽到神樂小聲嘀咕說:“太驚人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已經知道它是什麽了嗎?”

“大概知道,看來這是個很了不起的程序。當然,如果我的解讀沒有錯誤的話。”神樂繼續說道,“不,不可能解讀錯誤,所有的謎團都有了答案。”

“趕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神樂嘆了一口氣。

“很難口頭解釋,而且我想要明確的證據,所以必須實際測試。”

“測試。”

“用這個程序清查DNA偵查系統,一定會出現驚人的結果。”

“等一下,如果要碰DNA偵查系統,就必須進入特解研,但現在沒辦法溜進去。”

“我知道,所以我們要正面突破。既然沒辦法溜進去,就只能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去。”

“要和志賀他們對決嗎?用這張卡作為王牌。”

“就是這樣。淺間先生,你願意協助我嗎?”

“事到如今還問這種廢話。”淺間從上方探頭看著面對計算機畫面的視頻電話,神樂的屏幕上出現了他倒過來的臉部特寫,“事已至此,早就無路可退了。”

“好,那我們就來決定見面的地點,在特解研的——”

神樂說到這裏時,淺間放在懷裏的手機響了。那是他自己的電話。視頻電話使用的是白鳥裏沙的電話。

打電話給他的是警衛富山。

“糟了,科警研的人來了,可能會去你那裏。”

“科警研?他們怎麽會來?”

“不知道。他們問我有沒有人來這裏,我回答說沒有。”

“知道了,謝謝。”

淺間掛上電話後,簡短地向神樂說明了情況。

“這下子麻煩了,你趕快把卡片拿出來,關掉計算機系統。”

淺間按照神樂的指示操作,把計算機退出的卡片放進了內側口袋。

“科警研的旁邊有一個掛著‘播磨運輸’的倉庫,兩個小時後,我們在那裏見面。”

“你兩個小時內有辦法到東京嗎?”

“我會想辦法。你要馬上離開那裏,如果被他們發現,搶走了‘貓跳’就沒戲唱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淺間在說話的同時掛上了電話。

他跑過走廊,來到電梯廳,發現一輛電梯正在上樓。他立刻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走廊盡頭有一道門,他知道那道門通往逃生梯。那是殺害蓼科兄妹的兇手逃走的路線。

打開那道門,來到門外時,身後傳來電梯抵達的聲音。真是千鈞一發。

他躡手躡腳地慢慢走下階梯,思考著科警研的人為什麽突然來這裏。聽富山說,他們問是否有人來這裏。雖然不知道他們問話的語氣,但這句話似乎顯示他們並不知道是淺間在這裏。

當他從五樓走到四樓時,四樓的門突然打開了。淺間停下腳步,緊張起來。如果是科警研的人,即使動粗,也要設法逃走。

但是,從門內走出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袍的人。淺間看過那個人的鷹鉤鼻。他是腦神經科的水上教授。

水上緩緩擡頭看了過來,絲毫不感到驚慌,好像知道淺間在那裏。他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對淺間點了點頭。

“現在最好先別下去。”

淺間聽到水上的話,大吃一驚:“什麽意思?”

“科警研未必只派一個人來這裏,搞不好會在下面埋伏。你先去我的辦公室。”水上用手指向門內,催促著他。

看到淺間仍然沒有放松警戒,水上再度點了點頭。

“神樂剛才打電話給我,我已經了解狀況了。”

原來是這樣,淺間終於放了心。神樂一定認為水上教授願意提供協助。

“快進來。”

“不好意思。”淺間說著走進門內。

沿著昏暗的走廊,來到掛著精神分析研究室牌子的房間。這是淺間第三次來這裏,第一次是在蓼科兄妹遭到殺害時,第二次是在神樂逃亡之後。

淺間和水上在這間不太像診察室,很像很有品位的小型會議室內面對面坐了下來。墻邊排放著櫥櫃和架子,一個黑色皮包放在架子上,一看就知道是使用多年的心愛的用品。

“雖然我了解狀況,但其實並沒有時間和神樂慢慢聊,他似乎很慌張,只說希望我協助藏匿你,然後就掛上了電話。”水上把熱水倒進茶壺內說道,他的動作慢條斯理,似乎確信科警研的人不會來這裏。淺間覺得,既然這樣,也許可以在這裏避一下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