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覺醒(第2/7頁)

“這雖然可以,但我總不見得一直留在這裏吧?”

“可你至少得休息兩三天吧,崇史,你太累了,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

崇史深知再怎麽爭論母親也不會服輸,所以一聲不吭。

父親在家裏等著,一聽到母親的復述病因無法確定後,有些不滿地說:

“帶他到更大一點的醫院去看看吧”

“可那家已經是我們這裏最大的醫院了啊”

“但這種查不出病因的診斷,真是不靠譜呢”

“我也對他們說了”

對於這眼看要起爭論的場面,崇史也懶得去調解。

雖然在睡著期間完全沒有補充營養,但他卻沒有饑餓感。不過他依然花了很長的時間把母親做的幾個家常菜吞咽入腹中。

到了傍晚,崇史回到了自己房間,偷偷地整理起了行裝。然後用繩子捆紮好,慢慢地從窗戶放到樓下胡同裏,轉而又想到還得留一張條子,寫完放在了書桌上。大致內容是:我還有事,先回去上班了,請你們不用擔心。

跟父母提出想出去散散步,他們果然不同意。

“你今天就乖乖呆在家裏吧”母親帶著懇求的語氣說。

“可能是睡多了,身體到處酸痛,想出去走一走,你們放心,我不會走遠的”

“可是……”

“最多走到商店街”

崇史離開依然放不下心的父母,走出了家門。隨即繞到後面拎起剛才放下的行李,一走到大街上剛好一輛出租經過,他毫不猶豫揚起了手。

在開往東京的‘小玉號’列車裏,崇史打開了背包,最上面放著裝有智彥那副壞眼鏡的信封。他一邊看著,喝了一口車上買的啤酒,同時啃著三明治。

喝完第二罐啤酒,崇史把座椅斜放下來,舒舒服服地躺下後,閉上了眼睛。腦海立刻浮現出最後一次見到智彥的樣子。

智彥失去了知覺,直挺挺地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還有回蕩在自己耳邊的聲音,我殺了智彥——

他意識到,那不是錯覺,而是的的確確的事實。

智彥死了,所以哪裏都找不到他了。

崇史同時還回憶起自己曾對智彥懷有的殺意,幻想著只要沒有他就好了。那時自己醜惡的嘴臉,現在總算能清晰地回想起來了。

八點剛過,列車抵達了東京。回到位於早稻田自己的公寓後,發現母親在錄音電話裏留了言。讓他到了之後立刻聯系家裏。可是崇史僅是刪除了留言,而沒有給家裏回電。然後拔除了電話線,衣服也不換就往床上一躺。盡管睡了四十小時之多,但頭還是很沉,或者這正是睡得過多帶來的影響吧。

過了十二點後,他走出了房間。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處於監視之下,可以防萬一他還是特意選了一條小路走。其間他多次回頭張望,並未發現有人跟蹤。

崇史步行走到了MAC旁,整幢大樓寂靜無聲,因為是星期天晚上,所以應該沒人在這裏通宵工作。

崇史思索著進入的方法,如果把Vitec公司的工作證向門衛出示,並編一些合適的理由的話,即便這個時間也能夠輕易進入大門。但他不想選擇這種方式,因為他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來了這兒。

最後,他攀上路邊停著的一輛卡車的貨台,站在上面翻越了MAC的圍墻,潛入了公司用地。

進入大樓內部之後,他通過樓梯走上了智彥研究室所在的樓層,這條無人的昏暗走廊,使他想起了去年秋天同樣在此地藏身的那段經歷,那便是智彥幾人搬出了‘棺材’的那個晚上。

與此同時,崇史站在了智彥等人的研究室跟前。他轉動門把,發現上了鎖,這也和那時一樣。

崇史擡頭一看,發現上面掛著一個關門時用來緩沖減震器。他伸出手,在上面摸索著,指尖立刻觸碰到了什麽,用透明膠帶固定著,他確認了之後松了口氣,果然沒有記錯。

他剝開膠帶,上面粘著一把鑰匙。他把鑰匙插進鎖孔,往右一轉,門咿呀一聲開了。

打開門後,迎面撲來一股塵埃的氣息。他打開隨身帶的鋼筆式電筒,光雖然不亮,但足以照到前方的墻壁。

房間裏什麽也沒有,大約幾個月前這裏還放滿了不銹鋼架子、櫥櫃、書桌、各種儀器,可現在全被一搬而空。別說廢紙簍了,連一張紙屑都找不到。

在房間內部還有一道門,崇史走了過去,裏面應該是智彥的實驗室。

這扇門沒有上鎖,可能認為沒有必要吧,因為這個房間同樣空空如也。

崇史站在這個曾經作為實驗室的空房間中央,來回察看著灰色的地板和墻壁。在他的記憶裏,這個房間裏曾被巨大的裝置占據著,可能是第一次看到那些裝置時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根本無法把那個房間同這個空屋子聯系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