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證據(第3/7頁)

沒錯,崇史想,智彥就是在這個房間死的,是我殺的。

崇史把筆式手電筒照向地面,開始仔細查看房間的角落。他想尋找有沒有當時留下的痕跡。那些痕跡昭示了那個夢魘般的夜晚確實存在。

可是,證據的湮滅近乎完美,崇史沒能發現一樣能印證他暗淡記憶的東西。是誰讓它們消失的呢?不過關於這件事,他已感到沒有思考的必要性了。

他走出實驗室,返回原先的房間,用筆式手電筒在地板上照了一圈,仍一無所獲。地板上微微殘存著蠟的氣味,可以推定是用拖布拖過了。

盡管如此,就在離開房間前,崇史仍把筆式手電筒的光停在地板的一處。他蹲下來,用指尖捏起一樣東西。一根頭發。

是誰的呢?智彥的?還是……

一時間,他認真地推測起頭發的主人,可隨即意識到裏這麽做毫無用處。他在昏暗中苦笑起來。這縱然是智彥的頭發又能怎樣?這裏是他們的研究室,就算有一兩根他的頭發也毫不奇怪。

他丟掉頭發站了起來,將門打開一條縫,確認外面沒人後才走到走廊。

這時,一幅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它的出現似乎很唐突,可無疑是由“頭發”一詞聯想起來的。

崇史埋頭思索了數十秒,這些時間已經足夠總結他的想法了。當鎖上門,把鑰匙放回原處的時候,他已經作出一個假設。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假設都沒有矛盾。

他原路離開MAC,決定走同一條路返回公寓。途中,他發現了一個電話亭,於是停了下來。

他看看手表,已是淩晨兩點。略一猶豫後,他打開電話亭的門,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記事本,翻找直井雅美的電話號碼。

次日午後一點,崇史出現在JR新宿站東口的檢票口附近。他今天也向公司請了假,理由是身體不適。上司未加任何評論。崇史認為,之所以會這樣,並非只是因為公司禁止詢問部下休假的理由。他認為上司是在躲避自己,而且他對這點非常自信。

一點十分左右,紮馬尾辮的直井雅美從地下通道出現了,一身白襯衫配緊身迷你裙的裝扮。崇史推測,這或許是她打工時穿的制服。

二人站在打出了“中止”標志的自動售票機前。

“抱歉,一直沒機會脫身。”雅美大概是跑過來的,臉色發紅,脖子上微微滲著汗珠。

“沒事,該說抱歉的是我。昨夜就像在威脅你一樣。”

由於半夜裏電話響了起來,雅美還以為是廣島的老家出事了。聽到崇史的聲音時,她還懷疑是騷擾電話。

“沒事,只要能獲得伍郎的一點消息就行。”說著,她點點頭。她仍在喘息,看來不止是奔跑的緣故。

“是那樣東西吧?”崇史指著她帶著的紙袋說道。

“是。你說過不能用手碰,所以就這樣帶來了。”

“這樣就行,多謝。”崇史接過紙袋。“那個,伍郎的下落有眉目了嗎?”雅美擡眼盯著崇史,目光中透著認真。

“現在還不好說,但我想這會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崇史輕輕拍了拍紙袋。

她真摯的眼神從崇史的臉移向紙袋。“是嗎……”

“一有發現我就跟你聯系。”

“拜托。像昨天那樣半夜打電話也沒事。”

“明白了。”

“那麽,我還有工作。”雅美點頭致意,轉過身小跑著離去。

如果她知道真相會如何呢?

帶著憐憫和一絲好奇,崇史目送著雅美的背影。盡管他知道,自己的好奇心顯得有些輕率。

傍晚,他來到地鐵永田町站,走進站旁的一家咖啡廳。一個小時前,他跟桐山景子約好了見面時間和地點。而兩個小時之前,他還去了某個地方,把篠崎伍郎的工作服帶到了那裏,確認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結果,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當崇史喝了一半咖啡時,桐山景子走過自動門,來到店內。他輕輕招了招手。

“最近怎麽老是約我啊。”她一坐下,就從包裏取出香煙,然後跟服務生點了檸檬茶。

“因為我只能求你。”

“別開玩笑了,又不是沒聽說你有那麽棒的女友。”景子吐著煙望著崇史,但隨即發現了他表情的變化,便收起戲謔的眼神,“女友的事不能談嗎?”

“也不是,而且跟我要求你的事情也不無關系。”

“你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只是想弄清一件事。”崇史探身問道,“以前曾對你說過記憶包的事,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