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矛盾(第2/5頁)
“有可能。”崇史抱著胳膊應了一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想。年輕人忽然想一個人去旅行,然後就付諸實施—難道只是這樣嗎?篠崎究竟是不是這種人呢?崇史十分迷惘。有關篠崎的事也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是說MAC那邊誰都一無所知嗎?”雅美問道。
“嗯。他離開之後再沒人見過他。”
“是嗎?”雅美垂下眼簾。
“他的公寓還租著嗎?”
“對。”
“房租怎麽辦?”
“好像是銀行自動扣款,房東說並無拖欠。”
“你見過房東了?”
“是的。據房東說,伍郎往他家信箱裏塞過一封信,說要外出一陣子,拜托他照看房子。”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還是去年秋天。”
“哦。”崇史移開視線,凝望遠處。
跟智彥的情況非常相似,他想。當然,細節是不一樣的。智彥留下了去洛杉磯總公司的記錄,無論公司還是家人都承認這一點。但有一點相同,即連最親近的人都沒打個招呼就忽然消失,以及租借的房子仍舊保留。從這個角度,兩件事整體上給人的感覺還是相通的。
崇史把目光移回雅美身上,問道:“篠崎君的房間怎麽樣?”
她一愣。“什麽怎麽樣?”
“有沒有被弄得亂七八糟?”
“沒有。”她搖搖頭,“但阿姨說,隨身物品和貴重物品不見了。我覺得是伍郎帶走了。”
“是嗎?”這一點跟智彥的情況不一樣。智彥的房間裏消失的是軟盤和MD。
“呃,敦賀先生,你手頭有沒有掌握什麽線索呢?”雅美一面審視敦賀一面問道。
“我也說不上來,但我也會調查的。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三輪這個人?三輪智彥。”
“三輪?沒有。那個人是誰?”
“是跟篠崎君同一研究班的,現在正在洛杉磯。我跟他聯系上之後問問他知不知道篠崎君的事情。”
“拜托。”
望著雅美低頭致謝,崇史一片茫然,向智彥詢問篠崎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既然二人的失蹤之間存在某種關聯,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單獨出現。
“那有消息後咱們再聯系吧。”說完,崇史拿過兩張賬單。見此情景,雅美一愣。“沒關系。”崇史說道,“畢竟約你出來的是我。”
“抱歉。”她再次恭謹地行了個禮。
“你現在做什麽?”
“上專修學校,同時還打工。”
“專門來東京就是為了尋找他?”
“不是,我決定來這邊時,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失蹤。”
“那就是覺得能經常跟他見面了?”
“是的。”她無力地答道,“要是去年四月我能跟他一起來這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我記得你說過是家庭原因吧?”
“父親病了,必須有人看護。媽媽忙著照料店裏。說是店,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美發店。”
“照顧父親?你很孝順啊。”
雅美的眉毛頓時一顫。
“你是這麽看的嗎?”
“不對嗎?”
“我一聽這個詞就生氣。”
“哎,為什麽?”
“你不覺得孝順這個詞包含一種拿孩子不當人的意味嗎?”
“是嗎?”
“說白了,我很討厭伺候父親大小便之類。每次接觸到那發臭的身體,幫他換尿布的時候,我真恨不得這個老頭子趕緊去死。這已經不是孝順那麽簡單的事了。”
“啊,或許真的是這樣。”
“每當這時,一些偶爾在場的姑姑嬸嬸們總會發出感慨:啊,雅美啊,你可真孝順。這種話背後的含義就是,你是女兒,照顧父母是應該的,所以其他人就沒必要做了。絕對是這樣的。無論多麽辛苦,只一句孝順就給打發了,簡直讓人惡心。我真恨不得把沾著大便的尿布扔到她們臉上去。”
看似懦弱的雅美竟突然怒氣沖沖地發起狠來,崇史嚇了一跳,拿著賬單,呆呆地望著她。她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用手攏了攏頭發。
“抱歉,說了些沒趣的事情。”
“沒事。”崇史笑笑,“你來到東京,你母親就該辛苦了。畢竟沒人照看了。”
雅美搖搖頭。“不麻煩,已經沒有看護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