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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波川的話, 高野眨了好幾次眼睛。“衣服……嗎?”

“是的。準確地說,什麽樣的都行。舊的破的都沒關系。實在不行不是滑雪服是別的衣服也成。滑雪服當然也無所謂。”波川一邊說著一邊不時地環顧著周圍。確定自己沒有被人看見。龍實也是這麽想的,他一邊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在每次打開入口處大門的時候觀察有沒有人。

他們正在申請越野滑雪體驗時候來過的、滑雪與單板滑雪的培訓學校的辦公室裏。把高野叫了出來,在角落裏站著跟他說話。內容就是能不能拜托他火速借他倆一人一件滑雪服。高野嚇得直翻白眼,但並沒有很吃驚。但現在對於龍實他們來說,只有他能依靠了。

“衣服的話,我跟當地的朋友說一聲就能弄到一堆,關鍵是誰穿啊?不能借嗎?”高野心中自然有很多疑問。

波川看著龍實,龍實點點頭。他們已經商量好怎麽向高野解釋了。

其實,波川說。“我們正在被追查。”

高野似乎被嚇了一跳,向後踉蹌了幾步。

“但是你放心。沒有什麽可害怕的。因為他其實是在愛知縣都數一數二的財閥家的少爺。”波川的大拇指對著龍實。“無論走到哪裏都有——應該叫隨身保鏢呢還是看守呢——無處不在地盯著他,所以行動一點都不自由啊。像這種這種每天都在嘆息中度過的日子裏,唯一能讓他喘口氣的就是單板滑雪了。前幾天他滑得正帶勁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單板滑雪的女孩。結果就對人家一見鐘情了。”

啊,高野的身子微微向後仰了一下。“這麽說,這事跟你們朋友……”

對不起,龍實道歉。“因為覺得說出來挺丟人的,所以就撒了謊。”

“請原諒我們沒說實話。”波川一臉認真地說。“不管怎樣,他也是個連場正經戀愛都沒談過的紈絝子弟啊。但偏偏對這次碰見的女孩產生了熾熱而濃烈的思念,無論如何都想再見她一面,如果見不到的話他連去死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

這個,高野說著瞪大眼睛看著龍實。那眼神好像看珍稀動物一樣。“那真是太可憐了。”

“所以作為朋友我決定幫幫他,但讓我頭疼的是別說她的聯系方式了,他說自己連她的名字都沒問著。唯一的線索只有她是在裏澤溫泉滑雪場長大的、特別擅長單板滑雪,還有就是她喜歡滑樹道。本來我們應該是能憑著這些信息一路照下來的,但是正如我剛才所說的,他正在被一群人包圍跟蹤著,所以不能自由行動。竟然為了尋找一個女孩而離家去玩單板滑雪,這也太不可理喻了。畢竟他已經有父母指定的未婚妻了。”

也許是說得起勁,波川的話開始變得越來越誇張了。這話的內容根本就不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一旁聽著的龍實甚至都吃了一驚,打量著朋友的側臉,不由得想“你這是幹嘛呢”。

“這難道不是你說的?”龍實問他。

“不是,那個,至於未婚妻什麽的沒這回事……”他支支吾吾地說。

“是嗎?不是正式的未婚妻。但是,反正有個這樣的人吧?”

嗯,龍實無奈地點點頭。

啊呀呀——高野頻頻地注視著龍實的臉,“如今還有這種事情啊。”

所幸的是,高野好像相信了。真是個單純的青年。

所以,波川繼續說道。

“我們到這個滑雪場,本來應該可以擺脫那些人的監視的。然而有人泄漏了我們的信息,他父母發現了我們在這裏,命令他們把我朋友帶回去,我們無奈之下就投靠你了。”

哈哈,高野依然浮現出一副不知所雲的表情。聽到這樣的事情,他應該是不知道怎麽回應才好吧。

“可是,雖然我們在被人追蹤,但對他來說他可不能從這裏逃跑。”波川拍著龍實的肩膀,“不管怎麽說,你最初是為了能找到愛慕的女孩兒才過來的,一定要一追到底。我也是,我想盡全力幫我的好朋友實現他的願望。但是,只在滑雪場這個有限的空間內,一邊躲避敵人的目光一邊行動並不容易。衣服尤其是個問題。那些人知道我們穿的什麽衣服。肯定會把這個當做標志。我們這邊就只能換身衣服,但也不能去租。因為敵人也有可能在租賃店裏出沒。”

所以,波川提高了聲調,然後把臉湊近了高野。

“我們苦惱了很久,最後覺得只能拜托高野你了。我們很清楚如果投奔只在越野滑雪體驗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朋友的話肯定會被責怪我們太厚臉皮了。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拜托了。求你,能不能想想辦法籌集到我們兩個人穿的滑雪服?就當是為了我朋友。就靠你了。拜托了。”

波川說著深深地低下了頭,一旁的龍實也趕緊模仿他的動作。他一邊鞠著躬,一邊再一次感嘆著他朋友的口才。雖然聽起來很是生硬,但是總算是捏造出了一個有條有理的故事。這個男的想必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律師吧。無非就是用花言巧語硬把黑的扳成白的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