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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風鏡,從飛艇的窗戶向外眺望——一片銀白的世界展現在眼前。

身著鮮艷的滑雪服的滑雪者和單板滑雪者們沿著起起伏伏的雪道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向前滑去。被雪覆蓋的山毛櫸林如夢如幻,美麗的山脊從遠處看宏偉極了。

日本最高級的滑雪場,這評價果然不假,龍實想。只是離得有點遠所以直到現在才來,想到這他悔得腸子青。如果早點知道這裏的話,他大學的滑雪生活應該會更加充實吧。

“你看什麽看得這麽癡迷啊?”坐在對面的波川不滿地問。坐在飛艇裏的只有他們倆。

“沒什麽啦,我只是覺得這兒真不愧是最棒的滑雪場啊。”

聽見了龍實的回答,脅坂上下聳了聳肩。因為戴了風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好想嘆了口氣。

“現在是容你胡思亂想的時候嗎?你到底在想啥?這樣下去永遠都找不到女神。”

面對波川焦急的語氣,龍實無法反駁。嗯,他抱起了胳膊。

波川口中的“女神”,不用說,就是龍實在新月高原滑雪場認識的女人。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能救被冠以殺人嫌疑的龍實的人,所以應該叫她“救命女神”。

到這個裏澤溫泉滑雪場的時候已經是今天早上六點多了。果然還沒有到營業時間,把車停到了停車場的龍實他們決定在車裏睡一覺。雖然經常為了滑清晨的粉雪而趕早到而且已經養成了習慣,龍實還是興奮地毫無睡意。雖然他已經快忘掉了自己作為殺人案件的嫌疑人被追殺的事實,但也沒因此一時沖動沖出車外。

結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著了,就已經到了滑雪場的營業時間。在車裏換完衣服,理論上他應該要抱著滑雪板向滑雪場出發了——

看了滑雪場的地圖後,他腦中一片空白。裏澤溫泉滑雪場實在是太大了。光滑雪場就有兩個,還有十四個升降機。當然,滑道也蜿蜿蜒蜒十分復雜。可以說從這中間找出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是不可能的。

他決定先在滑雪場裏滑著試試。但是他唯一的線索就是她穿的滑雪服的顏色,不但什麽用處都沒有兒而且只會讓他更著急。說實話,即使那個女人現在就在他跟前滑他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無論是那裏的滑道都很壯觀。如果什麽都不用想單純地享受滑雪該有多麽幸福啊,他想。但是現在並不是享樂的時候。他急著找她,但對於能不能找到心裏並沒有底。他邊想著便向山麓滑下去,如果再滑一次依然什麽都沒有看到的話就要再回到飛艇上。

“除了非常擅長單板滑雪以外沒有其它線索,真是很難辦啊。即使是滑雪服也不可能會穿完全相同的。”波川嘆息。

“她采用的是常規站姿。”

聽到龍實的話,波川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玩單板滑雪的大半都是標準站姿。就算她用了什麽特殊姿勢也並不是什麽關鍵線索。”

“我覺得沒人能比得上她。竟然能一個人在新月高原的雪道外面滑,如果不是對自己的技術很有自信也不會這麽大膽吧。”

“就算你這麽說……”波川用手托著腮,一副思考的樣子,然後“嗙”地用戴著手套的手敲了下膝蓋。“這裏是她的家,她是這麽說的吧?說這裏是她家。”

“是的。”

“說不定是這個滑雪場的工作人員吧。有很多這種住在山裏閉門不出的滑雪者和單板滑雪者。”

“原來如此。要是工作人員的話……”

“女神的滑行是不是一看就不是外行?照你這麽說,我覺得我能確定她在什麽地方。”

聽了龍實說出來的地方,龍實大為佩服。

他們馬不停蹄趕去了滑雪和單板滑雪學校的管理處。波川推測她可能是這裏的教練。到了管理處門前的時候兩人已經筋疲力盡了。但他們氣也來不及喘就打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管理處裏面有很多人在辦申請報名。一個男性職員在前台給他們辦理申請手續。

“脅坂,”波川說這拍拍龍實的肩膀,“看那個。”

看到波川指的地方後,龍實瞪大了眼睛。那裏貼著在這個學校工作的教練的照片。他急忙走上前仔細凝視著。一共有二十多個教練。其中一半是教單板滑雪的,這裏面又有半數是女教練。

怎麽樣?波川問。“哪個教練都很漂亮。她們中間有沒有?”

龍實沒有馬上回答,一個一個地仔細審視著。正像波川所說,她們長得都不錯。但是他還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沒有嗎?”波川失望極了。“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跟她長得像的?”

“這裏面沒有。根本就跟她不是一個型。”

“不能啊……”波川感到渾身無力。

那個,從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前台的男性職員正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們。“我們的教練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