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影現,森森潘家宅(第2/4頁)

金素梅將衣服裹了裹,說:“哎,羅秀,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邊,從東北一直跟到北平,難為你了!”

黑衣人聽了這話有些感激地說道:“我的這條命是金先生您給的,能為金先生辦事是我羅秀前世修來的福氣,我羅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金素梅將窗子輕輕合上,邁步走回到桌子前面,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羅秀說:“坐下吧!”

羅秀愣了一下,然後從身後拿了把椅子坐在金素梅的對面。借著燭火金素梅望著羅秀的臉,竟然不知不覺地淌下淚來。

“金先生……”羅秀跟隨金素梅足有十年之久,眼中的金素梅早已是巾幗不讓須眉,從未見她落過一次淚,任何時候她都能泰然處之,只是此刻金素梅忽然落淚,羅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金素梅擺了擺手,羅秀這才再次坐在椅子上,然後試探著問道:“您是因為燕鷹的事情吧?”

金素梅長嘆了一口氣:“十余年再次見到他們,唉……”

“金先生,前些日子您讓我化裝成黑衣人暗中跟蹤潘俊一行人尋找的那個姑娘莫非是……”羅秀忽然想起半個月之前那雞毛店中所發生的一幕。

金素梅點了點頭:“她是燕鷹的姐姐,叫燕雲,現在也該到出嫁的年紀了!”

羅秀不再說話,低著頭用余光盯著眼前這位四十來歲卻風韻猶存的女人。十年前的那年秋天,羅秀跟隨劇團遠赴沈陽演出,他與劇團中一個名叫殷然的花旦青梅竹馬,本想賺些錢兩人就成婚。誰知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當天他們演出之時,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日本兵忽然沖上台去,抱住殷然又親又抓,劇場瞬間亂作一團。

羅秀從小也學了些武戲,有幾分身手,一怒之下他拿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便向那日本人砸去,日本兵見勢不妙,一閃之下這一棒卻砸在了殷然的頭上,瞬間殷然的鮮血濺了一臉。殷然望了一眼羅秀便倒地氣絕而亡,那日本兵見此情景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羅秀怒起,再次向那日本兵砸去,誰知那日本兵早已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手指抵在扳機處。值此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穿著披風的女人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那日本兵前朗聲道:“住手!”

日本兵哪裏肯聽,一腳將羅秀踢倒在地踩在腳下,槍口對準那女子胸口。誰知這女子毫無懼色,目露寒光。正在此時一隊日本憲兵從外面奔進,本來那日本兵自覺眼前的女人必死無疑,誰知那些日本憲兵竟然站在女人面前恭敬叫道:“金先生……”

那日本兵見勢不妙立刻扔掉手中的槍跪倒在地,那女人走到羅秀面前將他攙起道:“你想報仇嗎?”

羅秀此時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便食其肉、寢其皮,聽了這話連忙點了點頭,他目光如炬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女人說完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打開保險遞給羅秀:“會開槍吧?”說完女人戴上帽子便徑自離開了劇場。

只聽“啪”的一聲從劇場中傳來,女人的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接著她身後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羅秀追上那女人滿頭是汗地“撲通”一下跪在女人面前說道:“金先生,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我願意跟隨在您的身邊!”

金素梅輕輕擡了擡帽檐,瞥了一眼跪在眼前的羅秀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羅秀!”羅秀堅定地說道。

“槍歸你,你歸我!”說完金素梅邁開步子向前走去,羅秀一陣大喜,將那把手槍放在懷裏跟著她而去。

這十年來羅秀一直陪在金素梅身邊,鞍前馬後,飲食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金素梅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臉上永遠掛著一種神秘的微笑,鄙夷、可憐、憎惡,所有的表情都掩蓋在那微笑之下。

只有今晚,那用微笑制成的神秘面紗似乎蕩然無存了。羅秀長出了一口氣,金素梅吸了一口氣,將眼角上的淚痕擦拭幹凈說道:“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羅秀做事金素梅向來不會問第二次,不過只有這件事除外,她似乎對這件事格外在意,在意到需要反復過問每一個細節的程度,唯恐發生任何紕漏。

“好!”金素梅輕輕地揉了揉額頭,“天色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羅秀站起身向金素梅鞠了一躬然後退了出去,金素梅在桌子前面坐了片刻,就走到床邊拿起電話,在上面撥了幾下,聽筒裏傳來了長長的等待音。

片刻之後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真抱歉這麽晚給你打電話!”金素梅柔聲說道,電話那邊的人愣了一下,忽然咆哮了起來,大聲說道:“你說的我都照辦了,你究竟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