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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嗎?”母親再三叮嚀。我默默點頭。

到了下一秒鐘,一顆顆的淚珠開始從母親的眼眶掉落。她的表情跟平常一樣帶著半分怒意,刹那之間我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要注意身體哦。睡覺的時候,被子要蓋好。”

說到這裏,或許是因為聲音哽咽,母親抓住我的肩膀,垂下頭。過了好一陣子,母親又再度擡起頭。

“要是想見媽的話,就把剛才的護身符打開,知道嗎?”

“嗯。”

“那,媽差不多該走了。”

我在大門前目送母親坐上卡車副駕駛座離去。後照鏡映照出了母親的面容。

那天夜裏,父親的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父親不大說話,盡是咂嘴,似乎是對找不到換穿的內褲、廁所的擦手巾不幹凈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當然,家裏已經沒人可供他使喚。很快地,他開始感到不耐,因為連喝杯茶都得自己泡。那一陣子,我們吃的都是從外頭餐館叫的便菜便飯。至於吃了些什麽,我已不太記得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吃的食物當中並沒有特級壽司那種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

一個人的時候,我打開了母親給的附身符,裏面裝了一張白紙,上頭寫著地址和電話號碼。

即將邁入暑假之前,郵差送來了一封署名給我的信。那是一封令人毛骨悚然、充滿惡意的信。

在信紙的一開頭,就寫著一個“咒”字。文章內容如下——

這是一封詛咒信,請協助我的詛咒,用紅筆在明信片上寫下“殺”字,並以匿名的方式,寄給記載於這封信上最尾端的人。寄信時,務必注入你的咒念。

接著在一星期以內,將與這封信內容完全相同的文章,以匿名方式寄給三個人。屆時,從列在信尾端的人名當中,去掉剛才提到的最後一個名字,然後在最前面寫下你想要詛咒的人名和地址。五周之後,應該就會有兩百四十三人的咒念寄到那個人的手上。

千萬別切斷這個詛咒之輪,否則詛咒將會降臨到你的身上。大阪市生野區綠之丘市的奧林千代子小姐就是因為切斷了這個詛咒之輪,連續五十三天為高燒所苦,最後喪命。

你一定有想要詛咒的對象,請誠實地面對你的內心。

最後,絕對不能告訴別人你收到了這封信。

內文的最後,記載了五個不認識的人名和地址。我收到的這封信最後寫的人名是一個叫做鈴木的女性,地址是北海道的劄幌。

我曾聽過班上同學在討論這件事,所以知道這封信的存在。但我沒親眼看過實物,也不知道裏頭的詳細內容。

這是一封邪惡的信,充滿令人無法輕忽的黑暗力量。

有兩件事讓我很猶豫。首先是我要不要寄封寫有“殺”字的明信片給這個名叫“鈴木”的陌生女子。其次是該不該把這封信寄給別人。不管是哪一樣,都讓我覺得既麻煩,又不是滋味。不過寫在信最後“如果切斷詛咒之輪,詛咒將會降臨你身”的這段文字,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先前說過,我是一個不信神佛的小孩。讀信的時候,我也不認為會發生那種事。然而當距離一個星期的期限日子所剩不多的時候,我的心緒逐漸浮動了起來。我感到迷惑的是,信中因詛咒而犧牲的案例未免描寫過於具體。不但死因如此,連地址和姓名也都清楚載明,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其實只要稍做調查,就會知道大阪市生野區裏根本沒有綠之丘町這麽一個地名,而且我也該想到奧林千代子是改編自當是受歡迎的女歌手藝名。然而,當時我卻無暇思及這些,只覺得既然信上都寫得這麽具體,就應該不會是隨便亂寫的。

雖然信上使用了詛咒這個不科學的字眼,但它的實踐方式卻很具有數字概念。這點也讓我無法釋懷。兩百四十三這個數字乍看之下,並不是什麽整數,但是根據信上內容左右推敲之下,我才理解該數字的涵義。信的最後列了五個人名,若收信人依照指示不斷寄信的話,寫在第一個的人名被寫在信尾的總數將會是3×3×3×3×3=243封信。

要是有人收到這麽多只寫了一個“殺”字的明信片,將會做何感想?我想大概無法將它當做單純的惡作劇而一笑置之吧。

我很想問問其他人有沒有收到這樣的信,但是信尾特別叮嚀“絕對不能對人提及”。在意這封信的本身,是否就意味著自己中了詛咒了呢?

還有一件事也讓我很在意,那就是這封信是誰寄給我的。信封上並沒有寫寄信人的姓名,就一切以匿名的方式進行這點來看,也是這封信陰險的地方。

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幾個可能寄這種信給我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倉持修。

列在信尾的人名是推論出寄信人的提示,只要遵照信的指示,寫在第一個的應該就是寄信人想要詛咒的對象,而信中第一個人名是一個住在廣島縣名叫佐藤的人。當然,這個人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