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 不明飛行人 第十七章 雪山故事(中)

珠穆朗瑪峰,海拔8844米,死亡比例——7:1。

微微他們總共7名登山隊員,經過幾天適應訓練,他們乘坐大巴進入海拔5200米的久烏拉山口。到達大本營之後,其他人在休息,微微跑到營地附近撿石子,突然看到白沙背著登山裝備出現了。他成功地混過了檢查站。

當時微微傻住了。

白沙笑著走到了微微跟前,放下了沉重的背包。

微微說:“你怎麽來了!”

白沙說:“我說過,我要來的。”

微微說:“白沙,你太任性了!”

白沙說:“微微,從昆明到這兒,2700多公裏我都來了,不差這7公裏了。而且,我已經偷偷摸摸訓練了5個月了!”

隊長阿桑走過來。

微微只能苦笑:“阿桑,這次我要帶家屬登山了——他是我男朋友,白沙。”

就這樣,從沒登過山的白沙,就憑著一股“二”勁兒,來到了珠峰腳下,要跟微微一起登山了。

微微帶著白沙,走進大本營的帳篷,向隊友們做介紹。大家紛紛和白沙握手。

魯三國伸過手來,白沙只是朝他笑了笑。魯三國把手收了回去,也笑了笑。

接下來,大家繼續做適應訓練。

珠峰和白沙想的不一樣,一路上到處都是垃圾。

天藍山白,微微和魯三國走在一起,越來越遠。白沙透過風雪鏡,偶爾看一眼他們的背影,恨不能立刻用刮胡刀劃破魯三國的喉管。

爬著爬著,他開始氣喘籲籲,戴上了氧氣面罩。他甚至沒體力擡頭看了,只盯著腳下,沒完沒了的雪,沒完沒了的坡……

走著走著,他感覺自己快死了,只好停下來。他發現前面有個高大的冰壁,冰壁下坐著一個奇怪的人,他大概40歲左右,沒穿任何登山裝備——腳上沒穿冰爪,手上沒拿冰鎬,也沒戴氧氣面罩和風雪鏡。他穿著一件醬色皮夾克,一個深藍色毛線帽,一雙軍用大頭鞋,衣帽鞋統統十分破舊了,好像他一直坐在這裏,已經被風雪剝蝕了一百年。他滿臉胡茬子,掛著厚厚的霜雪,正朝白沙微微地笑著。

白沙本來呼吸就費勁兒,看到這個人,他心跳迅速加快,一陣昏眩。

在雪山之上,這個人的打扮是不對頭的。就像在月球上,每個人都帶著宇航帽,像蝸牛一樣緩慢行走,突然遠處出現一個人,他穿著普通衣服,就像在地球上一樣,快樂地跑來跑去……

他不用戴氧氣,怎麽呼吸?

他不穿冰爪不拿冰鎬,怎麽行走?

在高海拔環境中,大腦的轉速出奇地慢。

白沙盯著他,思考了半天才想出兩種可能——第一,他出現高山反應了,冰壁下這個人是他的幻覺。第二,這個人已經遇難多年,凍死的人都是笑臉……

白沙死死盯著他。

這個人竟然站了起來,在冰雪之上敏捷地行走著,很快就繞過冰壁,不見了。

白沙回頭看,另一個登山隊員吃力地走過來。

白沙摘掉氧氣面罩,吃力地問:“你看到,剛才,那個人了嗎?”

對方擡頭,透過風雪鏡看了看他,搖搖頭,繼續艱難地朝上爬了。

大家回到了大本營。

這天上午,藏族女醫生為隊員們量了血氧和血壓。

白沙檢查完了,走回帳篷。經過另一頂帳篷的時候,他看見一只紅嘴紅爪的烏鴉溜了進去,正在啄睡袋上的食物。他抓起一塊石頭,悄悄靠近了它。

背後突然有人喝了一聲:“住手!”

白沙回頭一看,是魯三國。魯三國的表情第一次這麽嚴肅。

白沙說:“你有病嗎?”

魯三國說:“烏鴉是藏族人的神兆鳥,我們要尊重他們的習俗。”

白沙嘟囔了一句,扔掉了石頭。

中午,有個藏族婦女來了營地,她逢人就問:“你們看到我丈夫了嗎?他叫多吉,是個背夫。”

阿桑問她:“他多久沒回家了?”

藏族婦女說:“20多天了!”

阿桑搖搖頭,把腦袋低下去。

藏族婦女又去別的營地去尋找了。

白沙想到了冰壁下的那個怪人,多吉會不會被他帶走了?

下午,白沙在帳篷裏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他聽見魯三國正在帳篷外和微微聊天。

他舉著DV機走了出去,很不客氣地說:“魯三國,我來是給微微當私人高山攝像的,麻煩你走出畫外。”

魯三國有些尷尬地走開了。

微微說:“你怎麽這麽小肚雞腸啊?”

白沙放下DV機,說:“操,總想當男一號。”

那天晚上,大風刮了一夜。早晨起來,茶杯裏變成了一塊冰,茶葉漂浮著,很像琥珀。

大家返回拉薩休整。白沙一直給微微錄像。魯三國知趣地遠離。

久烏拉山口的小販多了起來,珠峰旅遊旺季正在到來。路上,白沙看到很多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