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復制人 第二十四章 2007年,我和古墓的故事(第2/2頁)

她跳下車,警覺地四下望了望,然後走上來,拉住了我的手。

天很冷,我穿著一件軍綠色棉襖,她只穿著毛衣。十層單比不上一層棉。不過,她抓住我的手,並不是因為冷,是害怕。

我們走近了山路旁的那戶人家。一座矮趴趴的房子,破舊不堪,窗子擋著玻璃和塑料,透出幽幽的光。我曾經在陜西生活過7年,我敲敲門,用我半吊子陜西口音大聲問道:“師傅,門溝村怎麽走?”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婦女露出腦袋,警覺地看了我們一眼,又把門關上了。再叫,怎麽都不開了。

司機已經把車發動著了,我們回到車上,繼續朝山裏開。

季風一直靜靜地觀望窗外。實際上外面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我們的車沿著凸凹不平的山路行駛了半個多鐘頭,前面慘白的車燈裏,終於出現了一個活人,他四肢著地,正在朝山上爬行,速度非常快。

季風呆呆地說:“那是人還是猩猩啊……”

車燈照到那個人的屁股上,他一下就直立起來,變成了正常人。

盡管那段山路很陡,但是,絕不至於爬行的。

我叫司機停了車,然後打開車窗,試探地喊了一聲:“師傅!”

他朝我們看了看,此人30歲左右,臉色白皙,兩只圓眼睛,尖鼻子,小嘴,周圍的胡子亂七八糟。

我說:“請問門溝村怎麽走?”

他操著濃郁的當地口音,說了幾句什麽。看來,我聽不懂他,他也聽不懂我。

季風掏出紙和筆遞給了我,我馬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門溝村”三個字,舉起來,用手電筒照亮,給他看。

他似乎不認字。

季風反應很快,她從旅行包裏掏出我們買的一些古墓方面的書遞給了我,上面有很多古墓圖片。

我接過來,給他指了指上面的一張古墓圖片。

他的眼神馬上變得警覺起來。遲疑了一下,他伸出胳膊劃了一圈,意思應該是——四周的山上都是古墓。

我回頭看看季風,小聲說:“我想跟他說,讓他給我們帶路,這個意思太復雜了,你還有什麽好辦法?”

季風想了想,說:“錢。”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50元的人民幣,對他說:“麻煩你幫我們帶帶路吧,謝謝!”

這個人並沒有接我的錢,不過他上車了。在他的指引下,我們慢慢朝山上開去。

我對這個人一直有點警惕,他剛才那個爬行的姿勢在我心裏留下了陰影。

終於停車了,我和季風每個人拿著一只手電筒,跳下來。

山上更冷了。土路兩邊荒草叢生,稀稀拉拉長著一些叫不出名的矮樹,只剩下幹枯的枝杈。四周有一股紙灰的味道。

古墓在哪兒?

我走近那個當地人,讓他帶我們去找。他聽不懂。

我拉起他粗糙的手,朝旁邊的草叢裏走,他一下就甩開了。這一甩才讓我感覺到了一個農民的力道。毫無疑問,他明白我的意思,借著車燈的光,我發現他的雙眼裏射出驚恐的光。接著,他連連擺手,嘀咕著當地話,強烈拒絕了我的要求,似乎踏進旁邊的草叢有什麽忌諱。

沒辦法,我和季風就走進了草叢,觸目便是一個黑洞洞的墓洞,上面覆蓋著密匝匝的荒草,更像一個陷阱,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我用手電筒朝裏照了照,跟井似的,墓洞底的黃土上,竟然有一個殘缺不全的瓦罐。

繼續朝前走,我發現三步一個墓洞,五步一塊屍骨,陰森可怖。

盡管如此,我依然不理解剛才那個當地人的反應。按理說,他從小就生活在這一帶,對這些古墓應該麻木了,為什麽還那麽害怕呢?

我緊緊抓住季風的手,生怕她一腳踏空,掉進哪個墓洞裏。我們沒有鐵鍬,萬一有人掉進去,引起塌方,救都來不及,等於活埋了。

我們在古墓上慢慢地行走,一直沒找到劉明久所說的系著白布的樹。

我回頭對季風說:“現在害怕嗎?”

她笑了笑說:“不怕,真的好像來做客一樣。只是這裏太靜了,沒有人接待我們。”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在荒野裏響起一個尖利而古怪的聲音:“都在地下呢!!!”

季風被嚇得叫了一聲,我也抖了一下,本能地舉起手電筒,照在前面一個人的臉上——膚色白皙,兩只圓眼睛,尖鼻子,小嘴,周圍的胡子亂七八糟——正是那個當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