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復制人 第二十五章 深入古墓

那個當地人說完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後退一步,“撲通”一聲就跳進了一個黑洞洞的墓洞裏。

季風拽了拽我,要跑回車裏去,我卻死死拉住了她,沒有動彈。

我在緊急地思考。

這個人不是一直跟著司機留在山路上嗎?他怎麽突然繞到我們前面來了?

他不是只會講當地話嗎?盡管這句“都在地下呢”也不算是普通話,但是說得清清楚楚,字正腔圓,誰都聽得懂!

他是誰?

我們在山路上只遇到一個人,為什麽偏偏就是他?

他為什麽出沒在這片古墓裏?

我慢慢走到那個墓洞的邊緣,用手電筒朝裏照了照,這個墓洞縱向大約有四五米深,底部有一個橫向的深洞。

我懷疑,地下的墓道是相通的,過一會兒,說不定他就從哪個墓洞裏冒出來了。

我對季風說:“我們先回車上吧,明天白天再來。”

然後,我拉著她小心地躲過一個個墓洞,走到了山路上。

司機在抽煙。他已經把車熄火了,只看到一個煙頭在黑暗中閃爍。

來到山路上之後,我依然提心吊膽,總覺得腳下有深坑。我有一個戰友,他在南疆打過仗,敵人最擅長埋地雷,每走一步都可能被炸上天。直到他從前線撤下來,退伍回家,走在柏油路上,仍然不放心,總覺得一腳踩下去就會爆炸……現在,我理解他的感受了。

我在距離抽煙人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一邊細細觀望他的臉一邊問:“誰?”——在這個地方我誰都不相信了。

司機踩滅煙頭,說:“我。”

是我們的司機。

我四下看看,問:“那個當地人呢?”

司機說:“剛才他突然走掉了。我想著,反正下山的路我也找得著,就由他去了。我們走嗎?”

我說:“走,去門溝村。”

我們摸黑找到了門溝村,找到了那個讀者劉明久家。

那對老夫妻聽說我們是他兒子請來的,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

我發現,其實這裏的人能聽懂普通話。劉明久的父母講的當地話,我基本也能聽懂。也就是說,我們在山路上遇到的那個引路人,他很可能是在偽裝。

我讓司機開車回李渠鎮了。

吃了點東西,劉明久的父母把我們帶進了一孔窯洞,土炕熱乎乎的。墻壁上貼著老舊的毛主席畫像,老人家笑得熱乎乎的。

我和季風圍著被子坐在土炕上,一直在談論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當地人。季風不怕古墓,不過她對這個在古墓裏鉆來鉆去的人很恐懼。

她說:“我一直在想,他跳進墓洞之後去了哪裏?”

我說:“我懷疑此人一直生活在地下,整天就在墓道裏鉆來鉆去。那些古墓就是他的家。”

她很理性地說:“那他是幹什麽的呢?”

我說:“也許是盜墓賊吧。”

水缸後傳來一陣鬼祟的聲音,季風馬上豎起了耳朵:“什麽東西?”

我說:“是老鼠。”

她低聲說了一句令我汗毛豎立的話:“你沒發現嗎,那個人長得就像……一只老鼠。”

早晨,我們吃的是小米粥和洋芋餷餷。

劉明久家沒有撬棍,也沒有足夠長的繩子。

我和季風就在村子裏轉悠開了,問了很多人家,那些農民一聽我們借撬棍和繩子,都有點警惕和排斥。

我查過這個村的資料,百分之七十的男人都參與過盜墓,非常瘋狂,他們不可能沒有這些東西,只是不想借給我們罷了。

他們可能懷疑我們也是來盜墓的。

哪個盜墓者,連這些基本的工具都不帶,還要四處借,那可太不專業了。

很遠的半山腰上有一孔土窯洞,遠離村莊,顯得有些孤獨。我帶著季風朝它走過去。一般說來,離人群越遠的人越淳樸。

土窯的門靜靜地關著,沒有人走出來。窗戶上貼著剪紙,已經掉了色,那應該是個大公雞,頭都沒了。

我說:“肯定沒人。”

季風說:“可是門沒鎖。”

我說:“這樣的山村,沒有人鎖門的。”

季風說:“民風純樸?”

我說:“也沒什麽可偷的。”

我們兩個人走得氣喘籲籲,怎麽也得過去看看。我走到土窯的木門前,敲了敲,沒人應。

我輕輕推開門,裏面有一個臟兮兮的布簾子,掀開,裏面竟然有人!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頭發齊腰,她正坐在炕上擺撲克算命。

土炕上的席子破破爛爛,不見被褥。灶台上一大一小兩只米罐,其中一只碎成了三塊。水缸空著,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窗戶紙破了幾個洞,“呼噠呼噠”朝裏灌著冷風……

長發女人擡起頭,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再次用半吊子陜西話對她說:“老鄉,我們能進來坐一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