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迷魂地 第二十八章 小孩

我說:“你們原地別動,我去找找。”一邊說一邊走向我的車。

漿汁兒說:“你去哪兒找?”

我朝東方指了指,那是沙塵暴離去的方向。

她說:“我跟你一塊去!”

沒等我說什麽,她已經跑過來,上了車。

車輪的一半都被沙土埋住了,大家拿來工兵鏟,挖出了幾十米的路,我把車開到高一點的地方,沙土薄了,勉強能走了。

魏早跑過來說:“我也去吧。”

我看了看他,說:“你把刀給布布。”

魏早想了想,把刀掏出來,塞到了布布手上。

我對漿汁兒說:“漿汁兒,你把你的刀也放在布布那兒。”

漿汁兒愣了一下,從挎包裏掏出她的刀,下車走到布布面前,交給了她。

然後,我們三個都上了車。四眼好像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麽,跑過來,圍著車轉。

我打開車門,說:“上去吧。”

四眼騰地一下跳上去,它和魏早坐在了後座上。

我看了看手機,這時候是8點55分。

車開動之後,布布大聲說:“你們別走出太遠啊!”

我說:“放心吧。”

風擋玻璃上都是沙土,我用雨刮器刮了幾次,終於能看清前面的情況了。我們緩緩離開營地,前去尋找號外。

無論怎麽說,我們都少了一個人。

也許,這才是開始。

回想起種種不詳的預兆,我該想到的,此行肯定要出事兒。從最早大家全部遲到了一天就開始不對勁,可是,除了最早從庫爾勒退出團隊的那個黃夕,所有人都像著了魔似的,一意孤行。

我們走得很慢很慢,駛出了大約5公裏,三個人的眼睛始終四處搜尋,沒放過一個石塊。四眼也朝窗外張望著。茫茫鹽殼地,根本不見人跡。回頭看,已經看不見我們的車隊了。

我越走越絕望,心中產生了一個有點罪惡的直覺:我不可能找到他。他不是被沙塵暴刮走了,他是趁著沙塵暴的掩護,偷偷溜掉了。

我們朝前找了大約5公裏,魏早用對講機喊道:“布布,你們能聽見嗎?”

對講機“吱啦吱啦”響,沒人回話。

他又喊:“喂!我是魏早!你們能聽見嗎?”

對講機還是沒人回話。

魏早說:“周老大,我們走出太遠了,不能再走了,順著車印回去吧。”

漿汁兒也說:“布布有衛星電話,我們回去叫救援吧。”

我朝四面八方看了看,沒有任何希望,於是掉頭了。

漿汁兒突然抽搭起來。

我看了看她,說:“進入了羅布泊,你必須要堅強。”

她哽咽著說:“說的輕巧!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我說:“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他。”

漿汁兒說:“去去去,騙你女兒去!”

停了一會兒,魏早小聲說:“周老大,你說鉆進布布帳篷的,會不會是……”

我根本不想聽他推理,立刻打斷了他:“我們都沒資格談論誰更可疑,我們三個還沒脫離幹系呢。”

魏早就不說什麽了。

漿汁兒擦幹了眼淚,說:“周老大,我覺得我們不能互相懷疑,那樣的話,整個團隊人人自危,太可怕了,畢竟,我們還要好幾天才能走出去呢。說不定,目前這種狀況正是那個幕後的人所希望的。”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漿汁兒說:“我覺得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問題,那麽,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類似一個治安小組,這樣,正能量就強大了。”

我說:“你說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問題,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有理由嗎?”

漿汁兒說:“我一個女孩兒,說我是變態殺人狂,你們不覺得這個笑話很冷嗎?”

我說:“他呢?”

漿汁兒說:“魏早一直走在最前頭,辛辛苦苦為大家帶路。我們這些人,只有他勉強能和向導交流。如果他想害大家,早就把我們帶到歧途上去了!”

我說:“我呢?”

漿汁兒說:“你當然沒問題。我和你睡一個帳篷,我聽得很清楚,布布大喊大叫的時候,你才從帳篷裏跑出去。”

我說:“那我跟你說,雖然我和你睡一個帳篷,但是我沖出去的時候,帳篷裏很黑,我不能證明你是不是在帳篷裏。”

接著,我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魏早:“你怎麽能排除魏早和那個向導不是一夥的?向導是他聯系的,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羅布人,究竟會不會講話,一個人要想沒有漏洞,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我們根本不知道來羅布泊之前,魏早和這個人是什麽關系。”

然後我又說到了我:“我的可能性更大,你們都是我招集的,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漿汁兒愣愣地說:“你太險惡了。”

我繼續說:“說歸說,其實,我的真實想法是——這個幕後的人並不在我們的團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