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第2/3頁)

在勝利公園的中央有一尊三名戰士的青銅雕像,他們肩膀上斜挎著來復槍,拳頭揮向空中。公園正式關閉時間為八點,但由於沒有圍墻,而且從來也沒有強行規定。亞歷山大知道走哪一條路:從街上有一條路通往公園,而且藏在樹木和灌木叢後面,幾乎看不見。一如往常,每當他繞著公園緩緩而行的時候,他的心跳都會撲通撲通地加快速度,似有某種期待。今晚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繞第二圈之後,他考慮回家。

前面有一個人,亞歷山大停下來,這個人轉過身來面對他。緊張而短暫的對峙之後,兩人都明白他們來這裏的目的相同。亞歷山大繼續往前走,那人則待在原地沒動,等著他走過來。等到他們並排站到一起時,兩人環顧一下四周,確定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兩人時,才相互看著對方。這個人比亞歷山大年輕,大概只有十九、二十歲。他看上去不太確定,亞歷山大猜想這可能是他的第一次。亞歷山大打破沉默:

“我知道有個地方,我們可以去那兒。”

年輕人再次環顧四周,然後點點頭,沒有說話。亞歷山大繼續說道:

“你跟著我,保持一段距離。”

他們各自走開,亞歷山大走在前面,與年輕人保持著差不多兩百步的距離。他回頭看了一下,年輕人還跟在後頭。

回到火車站,亞歷山大確定自己的父母親不在自家公寓的窗前,趁他們不注意,他走進火車站大樓,就好像要搭乘火車。他沒有開燈,打開售票處的門,進去之後,讓門依然開著。他將椅子推到一邊,雖然空間不大,但足夠了。他在裏面等著,看了看手表,心想這個人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到。最後,他聽到有人走進大樓,售票處的門被推開。那個人走了進來,兩人第一次能夠好好打量對方。亞歷山大走上前把門關上,門鎖上的聲音讓他興奮起來。這意味著他們安全了。他們的姿勢欲拒還迎,倆人都不太確定誰應該先動手。亞歷山大喜歡這一刹那的感覺,他一直等著,等到再也按捺不住,才湊過身子去吻他。

有人在敲門。亞歷山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是他父親——他一定都看見了,一定都知道了。但緊接著他意識到聲音不是來自門外,而是這個人在捶門,大聲嚷著。他改變主意了嗎?他在跟誰說話?亞歷山大糊塗了。他能夠聽到售票處外面的聲音,這個人不再怯懦緊張,而是變得狂躁氣憤起來,他朝亞歷山大的臉上啐了一口,一團濃痰掛在他的臉頰上。亞歷山大將痰擦掉,想也沒想,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就一拳揮過去,將那人擊倒在地。

門把手此時在哢嗒哢嗒作響,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亞歷山大,我是內斯特洛夫將軍,和你待在一起的那個人是民兵軍官。我命令你打開門,你要麽服從命令,要麽我就讓你的父母下來看我逮捕你。你父親身體不好,不是嗎?知道你犯罪,他一定會沒命。”

他說得沒錯——這一定會殺了他父親。亞歷山大趕緊去開門,但由於空間太小,這個人倒在那裏,將門擋住了。他只有先將這人拖到一邊,才打開門。門一開,他就被拉了出去,來到大廳裏。

裏奧看著亞歷山大,這是他從莫斯科來到這裏見的第一個人,是給他拿香煙的人,是幫他在林中搜查的人,但現在卻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

內斯特洛夫朝售票處裏看了看,低頭看著他的手下,那人仍然頭昏眼花地躺在地上,被制伏的場面令他尷尬不已。

“把他弄出來。”

兩名軍官走進去,幫助那位受傷的軍官上了停在外面的車裏。看到自己的人挨打,內斯特洛夫的副官朝著亞歷山大的臉就是一拳。副官還想再打時,內斯特洛夫發話了:

“夠了。”

他圍著這位嫌疑犯繞圈子,斟酌著應該怎麽說。

“抓到你幹這些勾當,我感到很失望,我從沒想到會是你。”

亞歷山大將嘴裏的血水吐到地上,沒有回答。內斯特洛夫繼續說道:

“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

“你犯了一項非常嚴重的罪行,法官至少會判你五年有期徒刑,無論你道歉多少次都沒用。”

“我不會道歉。”

“有膽量,亞歷山大,但如果眾人皆知的話,你還能這麽有膽量嗎?你會丟人現眼,出盡洋相。就算服完五年徒刑之後,你仍然無法在這裏繼續生活或工作。你會失去一切。”

裏奧走上前:

“問問他就行了。”

“有一個辦法可以避免出醜,我們需要一份名單,將該鎮所有跟男人發生性關系的男人、與年輕男子發生性關系的男人、與男童發生性關系的男人都列在上面,你幫我們來列這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