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原來是這樣。那就是說,辻井雪人作為犯人所發現的另一個飛龍想一被殺害了。”在我將島田上次打電話來以後至剛才為止其間發生的事,不遺巨細地說給他聽以後,他用深思遠慮的聲音這樣說道,“可是呀,飛龍君,考慮一下你剛才說明的那事件的情況,那種事——辻井被誰殺害的事,不是絕不可能的嗎?”

“是的。”朝著看不見的對方,我使勁點了點頭,“那屋子裏,誰都不可能進得去的,可是……”

“噢,是密室狀態。”島田低聲說道,“出事的房間裏的窗,你說從裏側鎖著,是吧?那鎖沒有余地做什麽手腳吧?”

“小說中出現的那種使用針啦線啦的?”

“嗯,是那種事。”

“不清楚,但那種事可能實現不了,是二樓,而且那房間的窗下,雪的情況也當然作了調查啊。”

“還是沒有腳印嘍?”

“沒有聽說有。”

“哦——一樓的兩扇門不能開閉,這也是事實吧?”

“嗯。”

“而且,就是說,沒有一個人從你房間前面通過嘍?——啊,是這樣的。如果即便如此辻井的死還是屬於他殺的話,那麽用排除法考慮的話,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啊?島田,那是什麽樣的……”

“水尻夫人是犯人。”島田毫不留情地這樣說道。我吃驚地又“啊”地發出聲來,島田立即說,“哎呀哎呀,又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她用備用的鑰匙進屋時辻井還沒有死。把你留在外面進去的她殺死了正在那裏洗澡的辻井,其後立即演出了一幅發現了已經在那裏的屍體似的態度。這就是所謂‘神速妙技殺人’!”

“可是這……”

“是說不能同意?”

“嗯。”

“不,嗯,完全如此。剛才的想法顯然很奇怪,這我知道。比如說,水尻夫人那樣喊叫那樣拼命敲門,但那個時候應該還活著的辻井為什麽不答應呢?61歲的她那樣迅速地犯罪,這可能嗎?辻井為什麽對突然闖人浴室的不速之客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呢?如果發出的話,應該傳到你耳朵裏的吧?此外無法解釋的問題還有許多許多。”

“……”

“嗯,好了,水尻夫人的‘神速妙技’一說,我想這裏可以拋棄了。於是,這樣一來案件就越來越帶有不可能的味道了。犯人究竟是怎樣闖入辻井的房間並逃走的呢?你明白嗎?飛龍君。”

我什麽都答不上來,什麽都猜測不出,這是心裏話。

“不明白嗎?我想已經充分暗示了。”島田說。

“暗示?”我吃驚地反問道,“島田,你是說你已經明白了?”

“大概吧。從邏輯上考慮的話,已經只有那個了。這答案得以成立的條件也具備了。”

“請告訴我。”我說,“犯人是怎樣……”

“剛才說了已經暗示了,是吧?而且,最初你聽到成為這暗示的信息,是前年秋天的事。”

“前年秋天?”——那是我在靜岡的醫院的時候。

“是的。前年秋天,你應該從不是別人正是我這個人的嘴裏聽到了這暗示。怎麽樣?”從島田的嘴裏聽說的事。從當時來探望我的他的嘴裏……

那是——

“中村青司?”我拋出了想到的話,“是他和這個家——‘偶人館’有關這件事?”

“是的。”

“可是,這為什麽……”

“不記得了?如果沒有記錯,當時也說了吧?奇特的建築家中村青司——他所插手的工作中,可以說是必定出現的某特征的事。”

“啊。”我覺得好容易明白了島田想說什麽,“這麽說……”

來前年秋天,說是在那以前剛參與岡山的“水車館”事件的他,給為長時間的住院生活而感到無聊的我,講述了自己的冒險故事:中村青司建造的奇妙的館、在那裏發生的不可思議的殺人事件、以及……

“喜歡搞些機關?”

“嗯。終於想起來了吧。我也應該更早些時候指出這點才對。他自己建造的房子裏,必定裝上一些孩子似的惡作劇一樣的自動裝置。中村青司就有這種愛好或是說怪癖。聽說有時侯和建築主商量以後,有時候就完全秘密地建造暗櫥啦、秘密房間啦、秘密通路啦這種機關。”

“那麽島田,你是說這座房子裏什麽地方也有這種機關嘍?”

“恐怕呀,”對我的問題,島田這樣答道,“這座偶人館裏也有什麽巧妙的裝置,至少辻井死的[2-C]的房間或是那外面的樓洞裏,什麽地方一定有秘密的通道。”

“秘密的通道……”

“這就是解答密室狀態的答案——犯人沒有必要使用一樓的後門,也沒有必要從你的房間前面通過。通過建造在某處的那條秘密通道,不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也不會被你察覺,便闖人了辻井的房間,又從同一條通道逃走。另外麽,我想在你用做畫室的堆房裏也有一條相同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