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討論(第2/8頁)

“首先,我們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兇手等到大家都人睡之後,來到須崎的房間。他用一個巧妙的借口把須崎騙到客廳,也可能是事先和須崎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我們可以想像,要麽是兇手在去須崎的房間時看了須崎的小說草稿,要麽是須崎在客廳等他時,兇手乘機看了須崎的小說草稿。接著兇手趁須崎不注意,從身後用鈍器擊打了他的頭部。

“但是,事情至此自然就出現了兩個疑問。一個是,兇手為什麽要把殺人現場布置成‘彌諾陶洛斯的腦袋’的樣子;另一個是,兇手為什麽要把須崎的腦袋砍成那個樣子。”

島田說話的口氣既像是問其他人,也像是在問自己。他稍微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昨天已經討論了許久。特別是第二個疑問,關於砍頭的理由,我已經談了我個人的看法。按照我的主張還對每個人做了檢查。可是結果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樣,一無所獲。接受檢查的八個人中,沒有一個發現有問題。既沒有人的手、胳膊、腿或臉受傷,也沒有發現有人流鼻血。”

看樣子島田至今仍然認為自己提出的“砍頭的邏輯”是正確的。也就是說,兇手是為了掩蓋自己不小心流在地毯上的血跡,而砍下了須崎的腦袋。但是,宇多山覺得這樣一來,就必然會得出井野是兇手的結論。 “關於這一點,請允許我保留我個人的意見。”說著,島田看了看其他三個人,“大家有沒有意見?”

鮫島說:“談不上是意見。我也說不好。我感到第一個問題,即關於兇手為何把現場布置成須崎作品中的樣子的問題,是否兇手純粹出於個人的原因,即為了產生一種戲劇性效果才那麽做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兇手為了給我們看才那麽做的?”

“是的。現場給我的印象,總使我感到兇手似乎是在發狂的情況下才那麽做的。”

“鮫島先生!”這時宇多山插話說,“事實上,清村和林被殺的現場也和他們作品中所描寫的情況大體一致。”

評論家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問:“真的?!”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桂子突然求救似的看了看宇多山,小聲嘟嚷著:“哎呀!我已經受不了啦。求求你們,別再談死人的事了。我不想聽了。”

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表現得很堅強。這一點連宇多山都感到吃驚。可是,雖說她原來是醫生,可她畢竟是個女人。何況目前還有孕在身。她又是檢查須崎血淋淋的屍體,又是眼看著舟丘悲滲地死去,但一直顯得很沉著。現在看來,她內心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宇多山伸手輕輕攬住渾身發抖的桂子,說:“不要怕。大家都在這裏,不會有問題的。你要不要坐到沙發上去?”

“噢,不!不要緊。”說著,桂子像剛回過神來似的對島田說,“請原諒。島田君,請你接著說吧。”

“噢,好吧。”島田雙手撫摩著桌子接著說,“剛才鮫島先生的看法也有道理。推理小說迷們一聽說‘布置殺人現場’,馬上就會議論起它的合理性,而實際上這種行為的真正目的也許在他們所議論的合理性之外。鮫島先生說的有道理。那種現場的布置完全出於個人的原因。

“關於‘布置現場’的問題,暫時先到這裏。下邊我們談談井野失蹤的問題吧。”鮫島接過話說,“關於這個問題,島田君!其實從昨晚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昨天清村君不是堅持認為井野是兇手嗎?說井野殺了須崎後因為恐懼而逃跑了,而且島田君和宇多山君兩人找遍了圖書室和空房間等,結果哪裏也沒有井野的影子。當時聽了清村的看法,覺得他的話挺有道理的,因此也就同意了繼續進行寫作比賽。可是,事後我越想越感到不對勁。我覺得如果井野是兇手的話,那他一定還藏在這座房子的什麽地方。”

聽到這裏,宇多山忽然想起昨晚回房間的路上島田的話,他問鮫島:“您是不是也認為這座房子裏有密室?”

聽了宇多山的話,鮫島睜大了眼睛問宇多山:“密室?這座房子裏有密室嗎?”

“啊,不。島田君認為……”

島田表情嚴肅地間鮫島說:“鮫島先生,您沒聽說這座房子裏有密室嗎?這座房子的設計者中村清司一向喜歡在設計上搞一些機關,何況這座房子的主人是宮垣葉太郎。綜合這兩方面的原因,我認為這座房子裏很可能有密室一類的東西。”

“這個嘛……”鮫島撓著頭說,“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便沒有密室井野也有地方藏身。”

聽了鮫島的這番話,宇多山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的確有鮫島說的這種可能性。兇手有可能不是藏在緊鎖著的這座房子的外邊,而是藏在這個地下迷宮裏,藏在一個持有鑰匙就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一個以前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