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人(第4/19頁)

袁繼東沒了脾氣,也不敢開車了,把車給停在收費站,自己重新攔了班車回家。

回到家,每天白天來照看老爺子的鐘點工也不幹了,問她為什麽不幹,保姆也不回答,拿了工錢就走人。袁繼東也不多問,知道是什麽原因。

不過鐘點工走到門口,還是說了一句,“屋裏跟打仗似的,房子都要震塌了。”

袁繼東走到父親的房間裏,看見父親半坐在床上,嘴裏不停的說:“挖,繼續挖。。。。。。”

袁繼東的父親是個老礦&工,估計這幾天腦袋也不好使,就記得從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老爺子還能撐幾天,袁繼東心裏甚至有點不孝道的想,如果老爺子死了,家裏這些事情就跟著沒了。

袁繼東沒了招,怕歸怕,但是也不能丟下父親不管,家裏鬧的再厲害,也要陪著父親。到了晚上屋裏的動靜越來越大,袁繼東自己也被壓了床,從半夜一直壓倒早上。

過了幾天,更加嚴重,自己白天給父親喂飯,喂著喂著,突然就不能動了,在清醒狀態下被鬼迷倒。袁繼東這些天來火氣突然爆發,就在儲藏室拿出自己打獵用的銃&槍,打算在臥室裏放一槍。當正要扣動扳機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槍口正對著父親,袁繼東猛地冷靜下來,把槍扔了,拍打自己的腦袋。老爺子看見兒子也被逼的要瘋了,眼睛就流下淚來。

袁繼東看見父親眼角擠了幾滴渾濁的淚珠,可是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樣子。趴在床邊對著父親說:“你兒說我該怎麽搞,到底該怎麽搞?”

結果就在袁繼東精神即將崩潰的時候,屋裏來了客人。

袁繼東家裏出了怪事,旁人都躲得遠遠的,好久都沒來客人。袁繼東去迎接,一看這人不認識,就問這人的來歷。

這個人坐在客廳裏不停的發抖,丟下一句話,“舊縣(遠安附近的一個小地方)的秦大媽死了,你去她家看看。”說完就走。

袁繼東連忙追著問是怎麽回事。

那人就說:“我只是個帶信的,話帶到了,我走了啊。”

舊縣距離縣城不遠,開車也就是二十分鐘的樣子。袁繼東被這個人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句話,心裏還在想秦大媽除了知道一個姓,還知道是個老年婦女,其他的線索一無所知,如果不是剛剛死了,還真是不好找這麽個人。

袁繼東到了舊縣,沒想到向第一個人打聽秦大媽,就知道了秦大媽的住處。原來秦大媽在舊縣幾個大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個會走陰的人,從生了第一個小孩之後,就開始走陰。她的事情當地人都知道,因為秦大媽走陰之後,口無遮攔,把自己的走陰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給家人聽。

她第一次走陰是二十一歲,大兒子滿月,抱著兒子喂奶就喂睡著了,差點沒把懷裏的兒子憋死,幸好婆婆發現的早,把嬰兒抱過來,可是秦大媽(那時候還是秦小妹)身體一歪就繼續睡。她婆婆怎麽叫都叫不醒。直到睡了半個小時後,自己醒過來,才跟婆婆說,剛才家裏來了兩個客人,問她的姓名是不是秦小妹,她回答說是的。

然後兩個客人就帶著她走,她不知道為什麽就跟著兩個客人走了。結果就走到楊坪的一個村子裏,走到一個房屋窗口,看到一個老人睡在床上,要說楊坪距離舊縣也不是太遠,這個老人秦大媽還認識。兩個客人就跟秦大媽說,你把這個老婆子帶出來。

秦大媽就問,把老婆子帶出來做什麽,你們是她什麽人?

那兩個人就說,你不管這麽多,你把她帶出來就行。

秦大媽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該聽這兩個人的話,於是走進屋裏,對這個老婆子說:“大媽,我帶你出克(宜昌方言:出去)轉轉啊。”

那個老婆子一看是秦小妹,是認識的,於是就說:“好啊,你扶著我出去轉轉,我躺了好久了,沒力氣走路。”

於是秦大媽就把老婆子扶起來,帶到屋外,兩個客人看見秦大媽把人給扶出來了,也不啰嗦,把老婆子架起來就走,順著來路一會就走的沒影了,秦大媽跟也跟不上,只好自己一個人從楊坪走回舊縣的家裏。

然後就醒了。

秦大媽這麽說,她的婆婆當然不信,就埋怨秦大媽為自己打瞌睡在找借口,再說了,舊縣和楊坪雖然挨著,但是走路的話,一來一回怎麽也要半天的時間,那是半個小時就能辦到的。於是秦大媽就被婆婆一頓罵,老公回來了,聽說自己的兒子差點被敗家婆娘差點憋死,上來就給了秦大媽一大嘴巴子。

秦大媽就哭,說才嫁過來,還生了兒子,都被男人打,以後日子哪裏過得下去,鬧得同族的親戚和村裏的鄰居都來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