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鑒定 48(第2/3頁)

“我?我對馬丁的生意所知道的一切都寫在剛才那篇被西摩先生否定了的報道裏面。我還能做什麽來幫你查清楚他到底在往伊朗輸送什麽呢?”

“你所能做的,遠超出你的想象。”加百列說,“但是說這個之前,我需要再了解幾件事情。”

“比如?”

“是怎麽開始的,佐伊?你怎麽會和馬丁·蘭德斯曼這種人扯上關系呢?”

她苦笑了一下。“或許你們以色列的社會習慣不一樣,但是在英國,有一些東西我們仍然把它們視為隱私——當然,除非你是政客或者球星。”

“我可以向你保證,佐伊,我不想知道你們的親密細節。”

“你想知道什麽?”

“從簡單的事情開始吧。”他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佐伊稍微想了一下。“那是兩年前,在達沃斯。馬丁剛剛做完年度演講,他一直很興奮。我從新聞室裏發完報道之後,跑到望景台酒店。那裏一如往常——眾多電影明星和政客與世界首富們擦肩而過。各種雞尾酒會和豪華酒店的吧台才是達沃斯真正的表演舞台。”

“馬丁也在?”

她點了點頭:“他和隨從一起坐在角落裏喝酒,身邊圍了一圈保鏢。我點了一杯紅酒,不知怎麽的就開始和某個非洲財長聊起了減債的問題,談話無聊得要命。十分鐘後,我準備走人。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個留著金色短發的男人,黑色西裝,德國口音。他說自己叫喬納斯·布魯納,說他的老板是馬丁·蘭德斯曼,然後說蘭德斯曼先生想請我喝酒。當然,我答應了。幾秒鐘後,我就坐在蘭德斯曼本人旁邊了。”

“他想要什麽?”

“我之前騷擾了他好幾個月,想讓他接受我的采訪。他跟我說他想見一見世界上最執著的女人,那時候他是這麽說的。”

“哪個商人沖昏了頭,會接受你的采訪呢?”

“我不打算照一貫的路子寫。我想做一些與我以往做的那種摧毀式調查不一樣的東西。我想寫一個真正在用錢做善事的富人的報道。我告訴馬丁,我想讓讀者認識屏幕背後的他。”

“但是你沒有寫你們那晚的談話?”

“沒錯。”

“你們都聊了什麽?”

“我,很不可思議。馬丁想了解我的工作、我的家庭、我的喜好,他唯獨沒有談他自己。”

“所以你對他印象很好?”

“有點忘乎所以了,實際上。也很難不忘乎所以。馬丁·蘭德斯曼長得很帥,又那麽有錢。再說,我遇上的男人中,沒多少人願意聊和他們自己無關的事情。”

“所以你喜歡他?”

“那時候,我只是很好奇。而且記住,我當時是為了爭取采訪的機會。”

“那馬丁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們聊著聊著,他就開始油嘴滑舌起來——馬丁式含蓄的油嘴滑舌。”她補充道,“最後,他問我是否願意去他的套房裏和他共進晚餐。他說那樣有助於我們更多地了解彼此。我覺得不太合適,他似乎很驚訝。馬丁不習慣別人拒絕他。”

“那辨訪呢?”

“我以為沒戲了。但事實恰好相反。司各特·菲茨傑拉德把富人看得很準,艾隆先生。他們和你我都不一樣。他們想擁有一切。一旦他們得不到某樣東西,就更想把那樣東西抓在手裏。”

“馬丁想俘獲你?”

“當時是那樣。”

“他怎麽追求你?”

“不聲不響但又鍥而不舍。他每隔幾天就給我打一次電話,只是聊天和交流觀點。英國政治,倫敦銀行的貨幣政策,美國的財政赤字。”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很性感的話題。”

“沒聊私人話題?”

“那時候還沒有,”她說,“大概一個月之後,有天深夜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只說了兩個字:同意。我馬上乘下一個航班飛到日內瓦,采訪了他三天。對於我這個對工作已經有些膩煩的記者來說,那是一段醉人的經歷。文章一發出去,地動山搖。全世界的商人和政客都搶著看。它讓我這個全球頂尖金融記者之一的身份更加牢固了。”

“馬丁喜歡那篇文章嗎?”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

“沒給你打電話?”

“完全沒有。”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我承認,那時候沒有收到他的消息,我很失望。我很好奇他對那篇文章的看法。最後,文章刊發兩周之後,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說什麽?”

“他說想慶祝一下,他是至今唯一從佐伊·瑞德筆下幸免於難的商人。他邀請我一起吃晚飯。他甚至建議我多帶一個人過去。”

“你同意了?”

“立馬同意了。但是我沒有帶別人去。馬丁和我在倫敦的米其林一星餐廳吃飯。之後,我跟著他回了酒店。然後……”她的聲音小了下去,“我任由他把我捧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