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副局長說他會處理,不過不會那麽容易;人手已少得可憐。

“我知道,”狄雷尼安撫他:“不過只要幾天就行了。頂多一個星期。”

索森沒有說話。

“你認為一個星期內就可以有結果了?”他輕描淡寫的問。

“不是有就是沒有,”狄雷尼故意說得語焉不詳。“布恩有沒有告訴你逃漏稅的事?”

索森說有,也說他們早晚得知會國稅局。他不曉得邦斯·蕭賓如果知道紐約市警察局在追查他姊姊的不法行為,會有何反應。

“如果處置得宜,或許會有好處,”狄雷尼告訴他。“和蕭賓碰個面,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告訴他我們暫且不會向聯邦政府檢舉,如果他能夠說服他姊姊拿出良心及道德勇氣,將整件詐欺案抖出來——如何籌劃,有誰涉入等等的。告訴蕭賓,國稅局或許甚至不會告發多拉及埃米莉·麥蘭;他們能夠找到麥蘭畫作的藏寶地點,已經夠開心了。那將意味著多拉及埃米莉·麥蘭什麽遺產都沒有,而埃瑪及泰德·麥蘭則會腰纏萬貫,不過事情真相就是如此。至少蕭賓的姊姊及外甥女不會坐牢。他應當會樂於在你們希望能過關的法案上助一臂之力,當作回報。”

“艾德華,你真應該從政,”索森說。“但願不會。”

“好吧,我喜歡這個策略,我想應該行得通。”

“暫時先別找蕭賓談,等我已準備就緒了再通知你。”

“行。還有別的事嗎?”

“你能否由特支費中撥出幾百元?你知道,就是為防不時之需,用來當網民費及購買毒品?”

“幾百元?做什麽?”

“你信不過我,伊伐?”

“我當然信得過,艾德華。頂多一百元。”

“好吧,”狄雷尼笑道。“我設法省著點用就是,那是要給裴媽媽的。我先自掏腰包,事成後你再補給我。同意嗎?”

“同意。”

然後狄雷尼再回頭分析藝術品業者索爾·傑特曼的人格特質。他列出了所有可能的動機,然後依照他對這個人的了解或揣測,對每種動機打上一至十不等的分數。然後他將較微不足道,不致於讓人想要行兇的動機剔除,最後那張清單中留下來的就是顯而易見也很簡單的動機:貪婪。

覬覦——金錢、財富、權勢——的問題在於那是一個永無止盡的動機;只要一開始就無法終止。例如,一心想要報仇的人或許會憤而行兇,報仇後就到此為止了。付諸行動,然後得到滿足。可是貪婪則永無止盡,會使胃口越來越大,永無饜足;得到越多,想要越多。那可謂是一種癮。

“沒錯,”億萬富豪或許會說:“我是有很多錢。不過我並沒有‘所有的’錢!”

狄雷尼判斷,依傑特曼的個案來看,貪婪驅策他做出他不曾想象過的行為。沉迷於想要多撈一點的念頭,惟恐喪失了如今已經擁有的,他的癮頭越來越大,無法自拔,也陷入了詐欺、背叛、謀殺的漩渦中。同時他會撫摸著鍍鋅的桌面,以精致的酒杯啜飲美酒佳釀,喃喃自語著:“我的,我的,我的!”

蒙妮卡端著兩杯麥酒進書房時,狄雷尼仍然陷入沉思中。她將他的酒遞給他,然後坐在他身邊的桌緣,一雙美腿晃動著。

“願神保佑你,孩子,”他說,贊賞的啜飲一口酒,撫摸著她光滑的小腿。“我會記得當我有需要時,是誰助我一臂之力。”

“什麽需要?”她問。“你在做什麽?”

“試著了解為什麽索爾·傑特曼是索爾·傑特曼,而不是艾德華·X·狄雷尼,或者甚至也不是傑克·達克。我問你一個哲學性的問題:那一種比較悲慘——想追求人生中所有美好的東西,卻永遠無法如願,或者先如願以償然後又落得一無所有?”

她思索著,杯子靠在唇邊。

“你聽清楚問題了?”他問。

“噢,我懂,”她說。“我只想做個決定。我猜是想追求人生中所有美好的東西,卻永遠無法如願比較悲慘。”

“為什麽?”

“因為如果曾經擁有,然後又一無所有,那麽至少可以自我安慰說你曾經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但是如果未能擁有,‘未曾’擁有過,就會一直覺得沮喪,悶悶不樂。”

“嗯,”他思索著。“那是你的個人反應。”

“當然,”她說。“你不就是要我的個人反應嗎?”

“是,也不是。事實上,我是在想,索爾·傑特曼會如何回答那個問題。”

“索爾·傑特曼,”她說。“我仍難以置信。那個親切的小個子。”

“噢,每個人對他的評價都很高,”狄雷尼話中帶刺的說。“我見過的人當中最善良的人之一就曾殺死他的母親、父親、兩個姊妹、一個弟弟,還有家裏那只狗。還是用鐵錘行兇的,趁他們熟睡時動手。我不認為傑特曼會同意你的答案。正好相反。我曾告訴過你,當想要變成需要時,麻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