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頁)

上百號人以一個扇形朝農場散開。他們要搜查整個半島的中部區域,從分隔機場與農場的鐵絲網,一直到那座宅院的大墻。這是一個很大的範圍,即使對於一百個人也太大了。搜查一遍要花上好幾個鐘頭的時間。

範倫斯堡已經忘了麥克布萊德要離開這裏,他把美國人丟在一邊,忙著應付這裏的緊急情況。麥克布萊德坐在那裏沉思著。

教堂的大門旁邊有一張告示。上面寫著:“Obsequias por nuestro hermano Pedro Hernandez. Once de la mañana.”

他的西班牙語水平不怎麽樣,但這位中情局特工還是能讀懂這段文字的意思:“我們的兄弟彼得羅・赫爾南德茨的葬禮。上午十一點鐘。”

難道復仇者沒有看到這個告示?還是他猜不透這段文字的意思?通常在星期天之前,牧師是不會去他那間法衣室的。但今天情況不同,十一點鐘之前,牧師肯定會打開法衣室裏的櫃子,看到那個囚犯。

為什麽不把他丟在其他地方?為什麽不用膠帶把他固定在他自己的床上,這樣在日落之前沒人能發現他,甚至那之後也發現不了?

他發現少校在與機場的技工通話。

“直升機出了什麽問題?去他媽的尾翼轉子。直升機馬上提供空中支援。讓它快點起飛!”

他關去通訊器,聽完麥克布萊德的疑惑,瞪著雙眼厲聲說:“你的同胞顯然犯了一個錯誤,就這麽回事。一個代價昂貴的錯誤。他會因此而丟命的。”

一小時過去了。即使沒有野戰望遠鏡,麥克布萊德也能看到第一批身穿白布衣物的工人正被趕回通往村子的那道雙扇大門的門口。在一排排工人旁邊,穿制服的衛兵在朝他們大聲吆喝。這時候是中午,烈日當空,曬得人們頭皮發麻。

大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聚越多。無線電通訊器裏的噼噼啪啪通話聲一直沒有中斷,農場裏一個區域接著一個區域被清理完畢,建築物一棟接著一棟被搜查完畢,宣布查清,封上門窗後在每一棟都派上了駐守的衛兵。

一點半時,開始清點工號。範倫斯堡堅持讓五名檢查員回到他們在桌子後面的位子上去,挨個檢查每一列的兩百名工人。

工人們通常在上午和晚上的涼爽時間裏勞動,現在他們在活活受著烈日的烘烤。兩名工人暈倒了,由他們的朋友幫著擡到陰涼處去。身份牌挨個都檢查了一遍,每個牌上的號碼都與早上出工時的記錄對了一遍看是否符合。當最後一個白色衣衫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走回村裏去休息、納涼和洗澡時,檢查組長點了點頭。

“少了一個。”他叫道。範倫斯堡走到桌子邊,從他背後看著記錄。

“53108號。”

“姓名?”

“拉蒙・古蒂雷斯。”

“釋放警犬。”

範倫斯堡大步走向麥克布萊德。

“現在,所有技術人員、勞工們都應該已在室內了,被關在裏面由衛兵駐守著。警犬不會去觸犯我的衛兵們,你知道,它們能認出制服。這就剩下了在外面遊蕩的一個人。一個陌生人,穿著白棉布長褲和寬松襯衣,散發著異味。這如同為那些牧羊犬敲響了午飯的鐘聲。爬到樹上?跳進池塘?它們還是能夠找到他的。然後它們將會圍住他狂吠,直至訓犬員到來。我給這個雇傭兵半個小時的時間,頂多半小時,他要麽爬到一棵樹上投降,要麽死掉。”

他在搜尋的那個人此刻正在農場中央,在一排排高過他頭頂的玉米地裏輕快地跑動。他根據太陽和山峰判斷著他的奔跑方向。

從上午早些時候起,他花了兩個小時持續慢跑,從分配給他勞動的那塊田地到那座宅院的防護墻墻基,這段距離倒不是問題,對於一個習慣馬拉松賽跑的人來說算不了什麽,但他得小心避開其他工作小隊和衛兵。那時他仍在躲避。

現在他來到了穿越玉米地的一條土路,臥伏下來,朝外邊窺視。在土路的一頭,兩名衛兵騎著一輛摩托車朝著主大門方向疾駛而去。他等待著他們轉過一個彎道,然後越過土路鉆進一個桃園裏消失了。他從高處已經充分研究了這個農莊的布局,並計劃好了一條路線,能從宅院大墻邊一直通到他要去的地方,用不著穿越齊膝高的莊稼。

上午他帶出來的物品,要麽放在他那只所謂的飯盒袋裏,要麽藏在他穿在運動短褲裏的緊身三角褲裏面,現在差不多已經用完了。那只潛水手表現在戴回到他的手腕上,皮帶系在腰上,刀子插在背後,不容易被發覺,但需要時很快就能拔出來使用。那些繃帶、粘膠和其余物品放在穿在皮帶上的一只扁型小包裏。

他又察看了一下周圍的山峰,把他的前進方向調整了幾度,接著停下來歪著頭去傾聽,前方有嘩嘩的流水聲。他來到了溪流邊,後退十五米,脫光了全身衣物,只剩下皮帶、刀子和緊身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