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4頁)

“那又怎麽樣?”

“當一頭牲口被宰殺後——諸如豬、牛、羊、鹿,大概每星期都會宰殺一次——新鮮的下料被扔進海裏,帶著血。這裏的海洋頻繁活動著鯊魚。黑尖鯊、白鰭鯊、虎頭鯊、大榔頭,它們都在這裏活動。上個月我的一名部下從船上掉到了海裏,船馬上調頭去救他,他們在三十秒鐘之內抵達了,但還是太晚了。”

“他沒能從水裏出來?”

“他的大部分身體出來了,但腿沒有。兩天後他死了。”

“埋葬在哪裏?”

“就在那裏。”

“那麽鯊魚們最終還是得到了他。”

“我們這裏沒人犯錯誤。在阿德裏安・範倫斯堡負責下,誰犯錯誤誰就得死。”

“那麽翻山過來呢?從我昨天來的那條山路進入呢?”

作為回答,範倫斯堡遞給麥克布萊德一副野戰望遠鏡。

“看看。你不可能從兩端爬過來,兩邊都是懸崖垂直插入水中。白天從那道陡坡爬下來,你馬上就會被看見。”

“但在夜間呢?”

“好,算你爬到了坡底。你們的那個人仍在鐵絲網外面,離那座庭院還有三公裏的距離。他不是一名工人,不是一名衛兵;他很快就會被發現……並得到照顧。”

“我見到過的那條溪流呢?能順流而下嗎?”

“這個問題提得好,麥克布萊德先生。讓我陪同你去看一下那條溪水。”

範倫斯堡駕車帶客人去了機場,用傳呼機打讓人開鐵絲網中間的大門,驅車抵達溪水從山上下來、在跑道處流入地下的地點。他們下了車。在跑道與鐵絲網之間有一大塊露天的水面,清澈的溪水緩慢地流過底部的水草。

“看見什麽了嗎?”

“沒有。”麥克布萊德回答。

“它們在陰涼處,在陰影中,在跑道下面。”

顯然那是南非人的拿手好戲。他在吉普車裏存放著一些牛肉幹,他拿了一塊扔了進去,水面頓時開始翻滾。麥克布萊德看到食人魚從陰影中竄出來,煙盒般大小的牛肉塊被三角形的利齒撕成了碎片。

“夠了嗎?我陪你去考察一下,我們這裏是如何管理水源供應,但又從來不會放松安全保衛工作的。來吧。”

回到農場後,範倫斯堡沿著穿越農場的彎彎曲曲的水流陪同客人參觀。在十幾個分岔點,溪水從主流中分流出來,去灌溉各種不同的農作物,或者去注滿分布在各地的蓄水池,但全都是死水路。

主流蜿蜒曲折,但最終還是回到靠近跑道但在鐵絲網外邊的懸崖邊緣。在那裏,溪水加快流速沖出懸崖落入大海。

“靠近崖邊的水流裏,我埋入了一叢尖鐵條,”範倫斯堡介紹說。“試圖來這裏遊泳的任何人,都會被水流沖向前去,失去控制,沿著光溜溜的混凝土溝壁沖向大海。經過那些尖鐵條上方之後,這個無能為力的泅水者將會跌入大海,渾身血淋淋的。然後是什麽?當然是鯊魚嘍。”

“但是晚上呢?”

“哦,你沒看見那些狗?有十二條德國牧羊犬,很兇猛的。它們被訓練得不會去惹莊園裏穿制服的衛兵,另外十二個高級管理人員無論穿什麽衣服他們也不會碰,這是一個個人氣味的問題。

“它們在日落時被釋放出來。此後每一個工人和陌生人必須留在鐵絲網之外,不然的話他頂多只能活幾分鐘,到處徘徊的惡狗會發現他,此後他就沒有生存機會了。所以,你們的這個雇傭兵,他想來幹什麽?”

“這個,我倒是一無所知。如果他有理智,我猜測他現在已經走了。”

範倫斯堡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我希望他有理智。你知道,以前在舊世界時,在卡普裏維谷地[25],我們曾經有一個專門關押城裏鬧事者的勞改營,我是那裏的負責人。你知道嗎,中情局情報官先生?我從來沒有搞丟過一個囚徒,一個也沒有。我的意思是沒人逃走,從來沒有過。”

“很了不起,我敢肯定。”

“那麽你知道我是采用什麽手段嗎?地雷?不。探照燈?不。兩道環行鐵絲網,埋入地下六英尺深,上面是鋒利的鐵蒺藜,鐵絲網之間是野獸。水池裏有鱷魚,草地上有獅子,所有人都通過一條隧道出入。我喜歡天然的構成。”

他看了一下手表。

“十一點鐘。我駕車沿土路送你到山口的那座警衛房。聖馬丁警方將派一輛吉普車在那裏與你碰頭,然後帶你回賓館。”

他們驅車穿越莊園,從海岸返回通往村子和那條盤山土路的大門,這時候少校的通訊器噼噼啪啪地鳴響起來。他傾聽著宅院地下室裏的無線電值班員傳過來的信息,這消息使他很開心。他關去通訊器,指了指前方的山頭。

“今天上午莫倫諾上校的部隊搜查了那裏的叢林,從路邊一直搜到山頂。他們已經發現了那個美國人的營地。遺棄了的營地。也許你說得對。我認為他已經看夠了,現在已經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