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4頁)

墻上沒有其他飾物了;只有幾個鉤子,掛著兩套同樣的工作服,都是粗制棉布褲子和同樣質地的襯衣。地上有一雙繩底涼鞋,汙漬斑斑的,而且磨舊了,但很牢固很可靠。此外,還有一頂寬邊草帽與他的工作服配套。再就是一只用一根帶子抽緊的帆布包,去農場裏勞動時用來盛放飯盒的。德克斯特熄滅手電,看了一眼手表,四點零五分。

他把衣物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挑選了他要隨身攜帶的幾樣東西,用他那件散發著汗臭的T恤衫包起來,裹成一團後塞進了那只盛飯盒的帆布包裏。其余的他必須放棄。多余的東西裝進了背包裏,在第二次上廁所時被處理掉了。然後他等待著鐵軌的敲擊聲。

敲擊聲與往常一樣在六點半時傳過來了。天還沒有亮,但東方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鐵軌是鐵絲網大門邊的一位值班衛兵敲響的。德克斯特周圍的村子開始蘇醒了。

他避開了上廁所和使用盥洗室的高峰時段,期望沒人注意到他。二十分鐘後,他從門縫裏看到他面前的巷子裏又空蕩了下來。他低頭用草帽掩著臉,匆匆走向廁所,混入到了上千個足蹬涼鞋、身穿長褲和襯衣的勞動者之中。

他蹲在大便池上方,其他人已經在吃早飯了,他一直等到鐵軌第三次敲響,召喚工人們去大門邊排隊時,才加入到了隊伍之中。

五名檢查員分坐在五張桌子後面,核查每個人的身份牌,對照當天的農活任務清單,把工號輸入到上午出工的記錄中,並都注明參加的是哪個勞動小組,然後揮手讓那個工人通過。每個工人都去組長那裏集合,接著就被引領去領取工具,按照分配的任務開始勞動。

德克斯特排在自己的隊列裏走到了桌子邊,他遞上了他的身份牌,用食指和拇指夾著,與其他人一樣。然後他突然彎腰咳了起來。那位檢查員猛地把頭轉向了一邊,記下號碼後揮手讓他趕緊通過。一大早,衛兵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一張滿是辣椒味的臉了。這位新工人拖著腳步去領取鋤頭,分配下來的農活是去鱷梨樹園林裏除草。

七點半,凱文・麥克布萊德在露台上獨自吃早飯。這裏的葡萄、雞蛋、面包和梅子果醬可以與任意一家五星級賓館相媲美。八點十五分,那位塞爾維亞人加入了他。

“我認為你最好先收拾好行李。”季利奇說,“當你看完範倫斯堡少校要給你展示的措施之後,你會同意,這個雇傭兵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闖入這裏,接近我的機會就更小了。要想再從這裏出去根本就沒有可能。你留下來是沒有意義的。你可以告訴德弗羅先生,月底時我會去完成計劃中我那部分任務,按我們已經商定的。”

八點三十分,麥克布萊德把旅行包扔進衛隊長那輛敞篷吉普車的後部,爬上去坐在少校的旁邊。

“那麽,你要看什麽呢?”衛隊長範倫斯堡問道。

“我聽說一位不速之客要進入這裏是不可能的,你就來給我展示一下原因吧。”

“聽著,麥克布萊德先生,當我設計這裏的一切時,我創造了兩個特色。首先,這幾乎是一個完全自給自足的農耕天堂,這裏樣樣都有。第二,這是一座堡壘、一個聖地、一個避難所,能抵擋幾乎所有的外來入侵或威脅。

“當然,如果是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有空降兵、裝甲車,那麽它當然會遭到入侵。但一名雇傭兵,單槍匹馬,決不可能!”

“從海上登陸呢?”

“讓我帶你去看。”

範倫斯堡掛進排擋,於是他們出發了,在身後揚起了一縷塵土。南非人在一處懸崖的邊緣停住了汽車。

當他們下車後他說:“從這裏你可以看見,整個莊園被海洋環繞,任何地點都在海岸懸崖上面至少六米高處,大多數地方有十五米高。海面掃描雷達——偽裝成電視天線——可以向我們警告從海面接近的任何物體。”

“如何攔截呢?”

“兩艘巡邏快艇隨時都有一艘在海上。整個半島設有近兩公裏的水域禁區。只有偶爾來的送貨輪船才被允許進入。”

“水下進入呢?兩棲特種部隊呢?”

範倫斯堡嘲笑了一聲。

“特種部隊戰士?我讓你看看會發生什麽。”

他取出對講機,呼叫無線電室並被轉接到了屠宰場。他們要去的地點在莊園的對面,在吊杆附近。麥克布萊德注視著牲口被宰殺後,一桶下料從那條滑道落下去,掉到了九米以下的海裏。

在幾秒鐘時間,沒有一絲動靜。然後第一條彎刀形的魚鰭犁破了水面。一分鐘之內,鯊魚們開始狼吞虎咽。範倫斯堡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這裏吃得很好,有許多牛排。我的雇主不吃牛排,但衛兵們喜歡吃。與我一樣,他們大都來自舊世界,我們愛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