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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那個妹妹是畫畫的,現在單身,但人可是強悍得很。她把她姐姐也拖下水了。你看,澤田明明被S光學辭退了,還說要三天去一次公司,三天裏總有一天不在家。這個事他一直瞞著我,你想他到底會去哪兒呢?”

“他女兒那裏吧?”

“老爹果然也是這麽想的嗎?”

“因為你給了我提示啊。”

“我覺得不會錯,大女兒已經結婚了,所以去的應該是二女兒妙子那兒。表面上是單身,誰知道她有沒有跟什麽男人搞在一起。”

“澤田先生沒地方去的話,那應該就是二女兒那裏了。總不至於是在小鋼珠店或麻將店裏消磨時光吧。”

“不能對妙子掉以輕心。我覺得她是在扮好人騙她父親。因為最初她就反對澤田和我結婚,離開了這個家。這女人嘴上說著父親好可憐啊之類的話,裝出孝順的樣子,想軟化澤田。以前她就常和她姐姐豐子一起去公司問澤田討零花錢。雖然澤田一直瞞著我,但這麽點兒事情我還是很清楚的。妙子也需要錢,她是想搶在我前頭,她討厭我。退職金這一塊也是,天知道她正在逼澤田做什麽承諾。別看這女人年輕,狡猾著呢。”

中華料理被一盤盤地端上來,可伊佐子卻不怎麽動筷,只顧一個人說話。鹽月的附和不如平常那樣積極。

“而且還有那塊土地的問題,我想找個時間好好處理一下。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那塊地能不能按市價的兩倍出售呢?我覺得也不必硬在那裏開素菜料理店。”

“兩倍什麽的,可是很難的。”

“可你舅舅不是實力最強勁的政治家嗎?還是可以硬來的吧?”

伊佐子說著從報紙和雜志上看來的知識。

“是可以硬來,但也要看是什麽事。”

“可以把那塊地買來作為某公共機構的用地,或是讓大企業購買什麽的,你舅舅應該有很多門路吧?”

事實上,鹽月也是通過舅父的門路當上了食品公司的副社長,整日裏遊手好閑。

“門路嘛是有的,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實話吧,我舅舅現在正在D醫大附屬醫院住院。”鹽月說話時,嘴裏似乎咬著煙鬥杆。

“啊,怎麽回事?”

“把肝弄壞了。到底是酒喝多了,雖然我也經常勸他要注意,可一沾酒他就什麽也不吃了,所以還伴有類似營養失調的症狀。”

“什麽病?”

“說是肝硬化,對政界熟人和報紙記者的說法是住院做精密檢查。他畢竟是一方領導人,很警惕其他派別會不會散布謠言,動搖和瓦解自己這一派的力量。”

“病情重嗎?”

“不算重,但聽說需要療養一段時間。他本人很要強,雖然在吐血,可還是說要馬上出院。”

“啊!吐血了嗎?”

“肝硬化的吐血不是什麽很嚴重的事,而且據說在一般情況下,會經常發生的。”

聽了這話伊佐子終於明白了,鹽月為何會顯得少有的心神不寧,為何俏皮話說得不如平常多了。

“哪兒都不太平啊。”

“是啊。不過剛才的話你要保密,因為影響很大,現在要是走漏了風聲可就糟了。”

“我明白,雖然都是麻煩事,但你的這個和澤田的住院不是一個等級的。”

看著鹽月黯然的神情,伊佐子能夠想象,他所受的打擊要比語氣中表現出來的重得多。那位政治家的病情不容樂觀啊。仔細想想,鹽月現在的地位也是由舅父一手撐起來的。事實上,鹽月是個扛不住事的男人,這一點伊佐子比誰都了解。鹽月臉色憂郁,額頭上擠滿了深紋,看來自身地位的問題令他又多了一層擔憂。

“這麽說來,現在不是提我這件事的時候了?”

“不,關於土地買賣的事,我會找個機會跟舅舅說的。就算人躺在醫院裏,實力還是不變的。部門內應該還留有他當建設大臣時一手扶植的勢力。我想了一下,兩倍的話不是沒可能,好像還有四五倍的案例,都沒公開過。不過呢,銀行那邊有難度。”

鹽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恐怕對他來說,只要舅父能在病床上一直活著就行。

“光解決土地這一塊也好,我希望你能幫我。”

“不過呢,至少那塊地你最好要盡快納入自己名下。澤田先生還不準備寫遺囑嗎?”

“還是老樣子,特別頑固。”

“遺囑這種東西,身體好的時候寫寫沒什麽,現在一生病就寫的話心裏總是不舒服的。你得再加把勁勸幾句,知道了嗎?然後關於你在退職金方面的要求,把這個和公司交涉的任務交給佐伯律師怎麽樣?”

“可老爹你上次不是說了嗎,那個人不擅長民事。”

“嗯,不過,可能比重新找個律師委托要好吧。佐伯又很了解你的情況……對了,關於那個案子,他有沒有隔三岔五地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