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頁)

“有多少?”

洛爾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五天的藥片。每天三千二百毫克。今天應該是第六天。”

“今晚你們見到他時,他都說了些什麽?我要知道他的原話。”

“弗蘭克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不是已經找過他了嗎?”

科勒醫生只好說實話:“弗蘭克做完手術正在恢復。他要到明天才能醒過來。”

“我的天。”

“邁克到底說了些什麽?告訴我吧,斯圖。”

“他說到死呀什麽的,說是要去執行什麽死亡使命。我不懂。也許他說的是葬禮,或者是墳地。我當時嚇壞了。”

“告訴我,阿達拉究竟跟你說了什麽?”

洛爾深吸了一口氣,說:“要我別說吃藥的事。對誰都不許說。他想知道胡魯貝克有沒有提起嶺上鎮那個女人。好像是胡魯貝克給她寫過一封信。”

“什麽女人?”

“審判他時在場的一個女人。我清楚。阿達拉問胡魯貝克有沒有提起她。”

“提起了嗎?”

“沒有。”

“那封信呢?”

“我不知道。阿達拉也不讓我們說信的事。”

“他什麽時候給她寄的信?”

“我怎麽會知道?”

“那女人叫什麽名字?”

“你非得毀了我不可。我沒找回來你的病人,你就跟我過不去,是吧?”

“她叫什麽名字,斯圖?”

“好像是莉絲什麽。等一等。莉絲·艾奇森,我想。”

“還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

“沒了。”洛爾答得太快,科勒便用冷靜的、毫不讓步的目光來填補這一段沉默,護理員終於泄氣地說:“還有絆索的事。”

“絆索?”

“我對阿達拉和格裏姆說了這件事,他們要我發誓對誰都不說。哦,耶穌……我怎麽這麽倒楣呐!”

科勒一動不動地用發紅的眼睛盯著洛爾。

洛爾壓低了嗓門,好像阿達拉也在場似的:“我們不是摔倒的。”

“說呀,斯圖,說。”

“我們本來輕輕一跳就可以跳過那道山溝。可是胡魯貝克預先拉了一根絆索。他知道我們會跟上來,就拉了根魚線或者是拉鐘繩,把我們絆倒了。”

科勒呆住了。“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洛爾氣呼呼地說。“你沒聽見嗎?我說,你的病人也許沒吃藥,也許得了精神病,可是他機靈極了,居然讓我們中了埋伏。他差點把我們倆摔死。”護理員又打開電視,靠到沙發上,再也不說話了。

愛米爾在二三六號公路上嗅到胡魯貝克的氣味,大致沿著自行車走過的路線朝前小跑。海克不再縮短愛米爾的牽索,因為胡魯貝克不會在一覽無遺的公路上設置獸夾。確定那瘋人真是沿著公路西行之後,海克把愛米爾叫回了卡車。胡魯貝克騎著車每小時可以前進十五至二十英裏,海克常停下車來讓愛米爾確認他們沒有離開胡魯貝克逃跑的路線。愛米爾這樣優秀的追蹤犬可以嗅到騎自行車的人留下的氣味——尤其在今夜這樣潮濕的空氣中。

川頓·海克一邊留意著公路前方有沒有自行車的後反光燈或是胡魯貝克的背影,一邊回想著他與迪克·科勒醫生相遇的情景。他想起當自己拒絕醫生給他那一筆錢的提議時,醫生顯出不高興的樣子。這更使海克覺得自己可能作出了錯誤的選擇。他常犯這種錯誤,不懂得選擇人人都看好的東西。假若他選了那樣東西,前妻姬艾和她父親就都會誇獎說:“做得真對,小夥子。”

與拒絕科勒的提議這件事相比,使海克感到更不安的是另外的原因。如果他的真正目的是在胡魯貝克可能傷害任何人之前先抓到他,那他為什麽不直接給道恩·海弗山警長掛個電話,告訴他胡魯貝克已經改變逃跑的方向?海克現在到了甘德森,再過十分鐘就能到達克勞夫頓。這兩座城鎮裏都有警察局,再怎麽樣也能派出幾名警察到公路上攔截。給海弗山打電話是最穩妥的做法,最有利於公眾的安全。

然而如果地方警察抓到胡魯貝克,阿達拉當然就不會付給海克那一萬塊錢了。

在自責與不安的煎熬下,海克用左腳踩下油門,在夜色掩護下匆匆西行——正像他所追蹤的邁克·胡魯貝克一樣。想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

他騎了半個小時,離嶺上鎮只有二十英裏了。這時他忽然想到應該開一輛汽車。這想法一鉆進腦子,就再也趕不走了。

汽車比自行車棒多了,也比自行車時髦多了。他騎得已經很熟練,但騎車旅行太費勁。車子每顛一下,背包裏沉重的鋼獸夾就撞在他腰上。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胡魯貝克想要一輛車。他相信自己能駕駛汽車。他已經騙過了護理員,教訓過了警察,甩掉了所有那些追趕他的狗密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