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5頁)

盧卡斯聽著電話,沒對帕克說什麽。她依然面無表情,但還是瞟了他一眼,點點頭。這就是她表達謝意的方式。

然而帕克·金凱德要的並不是謝意。他要的是消息。他想知道槍擊案的死傷情況有多慘重。

也想知道掘墓者是否名列死者名單中。

文件室裏的擴音機發出嘈雜的沙沙聲,因為貝克與急救人員的信號相互幹擾。帕克無法從中得到太多信息。

盧卡斯歪著腦袋聽電話,然後擡頭說:“探員兩死兩傷。另外死了一個引位員,一個觀眾被吊燈砸死,十幾個群眾受傷,有些人傷勢嚴重。慌亂之中,有些兒童也傷得不輕,被踩傷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帕克一臉陰郁地想,不過他們的人生將從此不同。

爸爸,給我講講船夫的事吧……

帕克問:“他溜走了?”

“沒錯,溜走了。”盧卡斯邊說邊嘆氣。

“他長得什麽模樣?”

她搖搖頭,看著正在打電話的凱奇。他喃喃地說:“不知道,沒人看見他。不對,有兩個人看見,但都被他打死了。”

帕克閉上眼睛,頭向後仰,靠在辦公椅背的灰色軟墊上。這肯定是他多年前訂購的那把椅子,因為他嗅到某種帶有黴味又像塑料的氣味,令他回憶起往事——今晚再度浮現的往事可真多。

都是他無心再次體驗的往事。

“物證呢?”他問。

“實物證據小組帶著顯微鏡正在往那裏趕,”凱奇說,“不過——我不明白——他用的是自動武器,怎麽會沒有留下彈殼呢?”

帕克說:“他要是把槍放入袋子之類的東西,就能包住彈殼。”

“你怎麽知道的?”哈迪問。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是他,我就會這樣做。酒店裏有沒有人看見他留下子彈?”

“沒有,”凱奇咕噥道,“我們查訪過酒店裏的每一個人。有個小孩說他看見一個奇怪的叔叔,不過其他的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奇怪的叔叔,帕克在心裏做了個鬼臉,真棒啊。

剛才就差那麽一點點。

不久前,盧卡斯終於接受了帕克的建議,她冷冰冰地說:“好吧,好吧,我們這就阻止應變小組。不過,金凱德,如果你判斷錯誤的話,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幫你了。”她隨即命令應變小組重回崗位。隨後幾分鐘,大家慌忙猜測掘墓者的去向。根據帕克的推理,掘墓者一定是在四點差幾分在酒店留下子彈——所以說,掘墓者最多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抵達真正的目標地點。他不會指望在假日午後招到出租車,而特區的公共汽車晚點很嚴重;他只能步行到那裏去。也就是說,他作案的目標就在方圓五個街區之內。

帕克和偵辦小組成員巨細靡遺地查看喬治城的地圖。

忽然,他看著時鐘說:“今天劇院有沒有下午場的演出?”

盧卡斯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有。我今天早上在《華盛頓郵報》上看到過。”

托比是個音樂迷,他指出梅森劇院距離四季酒店步行只須五分鐘。

帕克立刻翻開一份《華盛頓郵報》,找到兩點有一場芭蕾舞劇《胡桃夾子》的演出,四點左右散場。觀眾摩肩接踵的劇院對掘墓者來說再理想不過了。他讓盧卡斯打電話給貝克,請他調派所有人員迅速趕往那裏。

“所有人都調過去嗎?”

“所有人。”

金凱德,如果你判斷錯誤的話,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幫你了……

然而他並沒有料錯。盡管如此,他還是冒了很大的風險……雖然解救了很多人,卻也犧牲了幾條性命,而兇手又逃脫了。

帕克看向勒索信。寫信的人已經身亡,但這封信卻活得好好的,似乎正在對他竊笑。他突然生起一股沖動,很想抓起記號筆,刺向勒索信的心臟。

凱奇的電話再度響起,他過去接聽,講了幾分鐘——不知道是什麽消息,從他的表情判斷似乎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然後他掛斷電話:“是一個心理學家,在喬治城大學教犯罪心理學,他說對槍手的名字有點心得。”

“你是說‘掘墓者’這個名字?”帕克問。

“對。他正在來這兒的路上。”

“太好了。”盧卡斯說。

凱奇問:“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盧卡斯躊躇了一陣,然後問帕克:“你有什麽看法?不必局限在勒索信上。”

他說:“好,我想查一下他在劇院開槍的包廂是不是空的,如果是的話,那麽不明身份者是不是事先包下整個包廂,以便掘墓者開槍射擊?我還想調查一下,看他有沒有使用信用卡。”

盧卡斯朝C.P.點點頭。C.P.打開手機找貝克,向他提出上述問題。他等候片刻,然後聽著對方的回答,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想得很是周到。”C.P.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