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梅爾·庫柏坐在電腦前,快速地坐直身子,說道:“我想,我有所發現了。”

“什麽發現?”萊姆直接問道。

“縮小名單的方法。”庫柏又坐直身,把眼鏡推到鼻梁高處,讀起了一封電子郵件,“頭發。還記得我們從變電站對面的咖啡館獲得的那根頭發嗎?”

“沒有發根,也就沒有DNA。”萊姆唐突地指出關鍵。他仍舊在為DNA分析尚未出結果而生氣。

“林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收到頭發的毒物一化學檢驗結果。有大量的長春花堿和強的松,少量依托泊甙。”

“癌症病人,”萊姆一邊說,一邊伸出腦袋——這是他的體態調整動作,“他在接受化療。”

“肯定是這樣。”,

麥克丹尼爾的年輕屬下發出了笑聲。“你們是怎麽知道的?”他接著對上司說,“那相當不錯。”

“你會感到驚訝的。”羅恩·普拉斯基說道。

萊姆沒有理會他倆,“給阿爾岡昆公司打電話,看看這十二個人裏面誰在過去的五六個月裏接受了癌症治療。”

薩克斯給阿爾岡昆公司打電話。安蒂·傑森在通話中—_大概是在和州長或市長通話——薩克斯被轉接到公司的保安主管伯納德·沃爾處。通過揚聲器,傳出了沃爾低沉的嗓音(有著一股非洲裔美國人的英語腔調),他說會立刻調查此事。

沃爾並不是立刻就給出了調查結果,但還是讓萊姆很滿意。三分鐘之後,沃爾回電了。

“初始名單的四十二人之中,有六個癌症病人。但在後來書寫筆跡與勒索信匹配的十二人裏面,只有兩個癌症病人。一個是能源經紀部的經理。在襲擊發生時,他應該是剛剛從去外地的商務之旅飛回紐約。”沃爾交待了相關信息。梅爾·庫柏記錄了下來,並隨著萊姆的一下點頭,他又打電話給航空公司去核查事實。運輸保安署已經不知不覺地變成了一般執法部門的搭档,因為如今鑒別身份的要求必須執行,輕易地就能核實航班乘客的去向。

“他經過核查確實沒問題。”

“另一個人呢?”

“這麽說吧,他有可能就是作案者。此人名叫雷蒙德·高特,四十歲。去年,他因白血病治療而提出健康理賠。”

萊姆看了一眼薩克斯,她本能地知道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他們常常以這種方式作交流。她立刻坐在一把椅子上,開始敲擊鍵盤。

“他的來歷?”萊姆說。

沃爾回答說:“開始在中西部的一家對手公司裏工作,後來加入了阿爾岡昆公司。”

“對手公司?”

沃爾停頓了一下,“這麽說吧,算不上是真正的對手,不像汽車廠商那麽激烈競爭。那只是我們對於其他電力公司的稱呼。”

“高特目前在什麽崗位工作?”

“他是故障檢修員。”沃爾說。

萊姆凝視著電腦屏幕上的側寫報告。根據查理·索默斯的說法,故障檢修員擁有足夠的經驗,可以組裝出電弧閃絡之類的武器。他繼續問道:“梅爾,看一下高特的档案。他知曉‘監管和數據獲取’與能源管理程序嗎?”

庫柏打開了高特的個人档案,“沒有詳細說明。只是說,他上過許多進修課程。”

“沃爾先生,高特結婚了還是單身?”萊姆詢問保安主管。

“單身。住在曼哈頓。你想要他的住址嗎,長官?”

“要的。”

沃爾報出了地址。

“我是塔克·麥克丹尼爾。高特最近都在哪兒,沃爾先生?”麥克丹尼爾急不可待地問道。

“那很可疑。他兩天前打電話來說要請病假。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他有沒有可能最近去旅行過?比如去了夏威夷或俄勒岡?某個有火山的地方?”

“火山?為什麽呢?”

萊姆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詢問道:“就是問他有沒有出門旅行過?”

“依據他的時間表,他花了幾天在醫療上——我猜是在接受癌症治療——但他從去年起就沒休假過。”

“你可否向他的同事核實下,看他們知不知道他去過哪些地方,在公司外面有什麽朋友,有沒有加入什麽團體?”

“好的,長官。”

萊姆想起了那條希臘食物的聯系,又問道:“還有,他有沒有時常和誰一起吃午飯。”

“好的,長官。”

“沃爾先生,高特的近親情況呢?”麥克丹尼爾問道。

沃爾報告說,高特的父親已經過世,母親和一個妹妹住在密蘇裏州。他復述了人名、地址和電話號碼。

萊姆——以及麥克丹尼爾——都想不出還有什麽問題要問保安主管了。於是,萊姆謝過他,雙方掛斷了電話。

麥克丹尼爾命令下屬聯絡了聯邦調查局在密蘇裏州開普吉拉多的常駐代理處,讓他們開始監視高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