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一點十八分(第2/4頁)

德·安吉羅打斷了他的幻想,說:“在得到證實之前,我們將假定伯納活著,而且帶著武器。”

波特點點頭,按下切斷鍵,把電話放進衣袋裏。“安排細致些,弗蘭克。我認為他可能開槍。”

“你這樣認為?”巴德低聲問,好像漢迪那邊有大耳朵聲音收集器一般。

“完全是預感。但是按計劃來吧。”

德·安吉羅點點頭。他接通了喇叭,增加了樹上狙擊手的人數,在原有的搶攻小組中又增加了爆破手。當他們各就各位,他問:“我們可以進去了嗎,亞瑟?”

波特向他點點頭,德·安吉羅沖著麥克風說話,四名援救隊員溜到屠宰廠前門,兩人停在敞開的窗口,其余人消失在門兩邊,窗口的一組扛著密集型陷阱炸彈。

然後人質營救小組的指揮官命令兩名先頭偵察兵進入建築,他聽了一會兒,向波特報告:“兩名人質,明顯都活著,躺在你指示的房間的地上,受傷了,但是程度不清楚。伯納看起來已經死了。”理性的聲音變得很憂慮,“天哪,到處是血。”

誰的血?波特很想知道。

“漢迪和威爾考克斯有槍嗎?”

“手上沒有槍,但是他們穿著臃腫的襯衣,可能藏在裏面。”

受傷了,但是程度不清楚。

波特對德·安吉羅說:“他們有工具。可能有膠帶,把武器纏在襯衣下面。”

指揮官點點頭。

到處是血……棒槌 學堂·出 品

莎倫·福斯特也來到小山上,她穿了臃腫的防護服。

這一切將怎樣結束?波特不知道。他聽著嗚咽的風聲,感到一股絕望的沖動,想再和漢迪談談,於是按下了快撥鍵。

鈴聲響了十二下,二十四下,沒人回答。

德·安吉羅和勒波都看著他,他掛斷了。

屠宰廠裏面,燈滅了。巴德僵住了,波特示意他放松些,即使劫持者打算投降,也通常會在離開時熄燈,因為擔心黑色的輪廓成為靶子。

月牙掛在半空。經常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甚至一種反常的安慰感,那就是談判者在他花了幾小時甚至幾天的地方會有的發現。當他盯著黑紅的磚,波特能想到的就是漢迪說過的那個詞,僵屍。

門慢慢地開了,半掩著時停住了,然後又打開一點兒。

不動了。

會發生什麽事?他不知道。好還是壞?平靜還是暴力?

哦,我美麗的奧斯特拉。

在投降的過程中,他看過任何事:恐怖分子倒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放下武器的罪犯為了自由而奔跑著。藏著武器。年輕的敘利亞女人慢慢地從以色列領事館走出來,兩臂按規定伸開,沖他甜甜地笑著,突然她胸罩中的手榴彈爆炸了,她自己和三名人質營救特工變成碎片。

預先警告。

在波特的職業生涯中只有三到四次曾經從他的皮帶套裏拔出手槍,支在他的胯部,笨拙地拉著自動槍栓,壓上子彈。他把槍放回原處,不想碰保險裝置。

“為什麽沒動靜了?”巴德惱火地低聲問。

波特抑制住突如其來的難以名狀的沖動,歇斯底裏地笑起來。

“阿特?”漢迪的聲音從屠宰廠裏飄出來,輕柔而粗糙的聲音在風中響著。

“喂?”波特通過擴音器喊著。

“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

波特看了看巴德。“在我掙薪水的地方。”他搖搖擺擺地站起來,在他的翻領運動外套上擦了擦眼鏡。莎倫·福斯特問他是否肯定要這樣做。他瞥了她一眼,然後蹣跚地走下小山,走過古老的斷裂的圍欄籬笆,在屠宰廠前面三十碼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在這兒,洛,出來吧。”

他們在那裏。漢迪在前面,然後是威爾考克斯。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他們的手臂放在頭後面。

很好,奧斯特拉。無論你想不想,出來吧。回家了。你會很好的。

“洛,把兩臂伸開!”

“嗨,放松點兒,阿特。”漢迪喊道,“別讓自己那討厭的心臟病犯了。”沖著那刺眼的光線眨著眼睛,開心地四下張望著。

“洛,有十二個狙擊手正在瞄準你——”

“才十二個?媽的!我以為應該有更多的。”

“伸開兩臂,否則他們開槍了。”

漢迪停下來,仔細看著威爾考克斯,他們兩人笑了。

波特的手伸向他的手槍柄。

慢慢地兩個犯人的胳膊張開了。

“我看起來像個糟糕的芭蕾舞女郎,阿特。”

“你做得很好,洛。”

“你說得容易。”

波特喊道:“向不同的方向分開十英尺,然後臉向下趴在地上。”

他們從屠宰廠走開,比命令的還遠,但之後跪在地上,接著趴下。門口的兩名人質營救特工拿著H&K槍瞄準了他們的後背,避開了門口,以防伯納萬一沒死,或者裏面有人質沒有發現的其他劫持者。兩名埋伏在窗口的特工爬進去,接著又進去兩人,他們從陰影裏出來,迅速穿過門。強大的閃光燈光束安裝在他們的槍上,在屠宰廠各個地方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