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〇一分

屠宰房變得冰冷。

貝弗莉和艾米麗擁著梅勒妮,她們看著哈斯特朗太太躺在十英尺外的地方:睜著眼睛,喘著氣,但是其他部位和熊一樣,一動不動。熊的屍體堵在門口,身下的黑血慢慢地向她們流過來。

貝弗莉使勁兒地往肺裏吸著氣,好像她不再呼吸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攤血。

另一個房間裏正在發生著什麽事,梅勒妮看不清楚,但是好像布魯圖和鼬鼠在打包——槍和子彈,還有小電視機。他們在大房間裏來回走著,四下望著。為什麽?好像他們對這個地方很感傷。

或許他們打算放棄?

然而她想,不可能。他們打算上直升機了,拉著我們與他們一起,然後逃亡。我們還是會活在夢魘中,永遠永遠。飛到某個地方,那裏會有另一些人質,另一些死亡。更黑暗的屋子。

梅勒妮發現自己又在用手纏繞頭發,不安地將一縷頭發纏在一個手指上,現在她的頭發又濕又臟,不再有光澤。沒有光明,沒有希望。她垂下手。

布魯圖走進房間,盯著哈斯特朗太太,看著她緊皺的眉毛。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梅勒妮認識這種微笑,而且痛恨它。他把貝弗莉拖在身後。

“她要回家了,回家了。”布魯圖把她推到屠宰房門外,轉過身,從口袋裏拔出刀,打開,切斷了連著汽油罐的線。他把梅勒妮的兩手綁在身後,然後綁她的腳。艾米麗也被綁起來。

布魯圖大笑著。“把你的手綁上了——就像塞住了你的嘴,怎麽樣?”

然後他走了,留下三個剩余的人質。

太好了,她想。雙胞胎是這樣做的,她們也可以。她們可以根據河水的氣味出去。梅勒妮轉過身,後背靠著艾米麗的後背,伸出她綁著的手。小姑娘明白了,使勁兒解著扣。但是沒用。艾米麗羨慕長指甲,可是她自己卻沒有。

再使點兒勁兒,快點兒!

被他的重量壓在地上,不敢移動,刀在她粉色的分離的內褲上盤旋,模糊的頭發,蒼白的皮膚。

熊把手伸到胯部,拉開了拉鏈。他咳嗽著,更多的血噴到她身上,灑在她胸前和脖子上。他摸到了他的褲子。刀浸濕了。她呻吟著,嘴裏塞的抹布使她幾乎窒息,冰冷的刀片在她兩腿間滑動。

然後刀子又上來了,他拉出了他大而發亮的陽物。她掙紮著躲開他,但是他追過來,又一次抓著她的胸,讓她動彈不得。

他擦著她的腿,鮮血順著他抽搐的器官滴下,流到她赤裸的大腿上。他擠壓著她的皮膚,一下,兩下,然後變換著他的體位,向她身體的更深處移動。

然後……

然後……

什麽也沒有了。

她的呼吸比她想象的還快,她的胸顫抖著。熊僵硬了,眼睛離她幾英寸遠,一只手放在她胸上,另一只手拿著刀,指著下面,懸在她的兩腿中間,離肉只有一毫米。

她吐掉嘴裏的抹布,聞到了他腐爛的臭味,還有濃稠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感覺到冰冷的刀子在皮膚上顫動,一下,兩下,然後不動了。

她用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他死了。

梅勒妮強忍著惡心,覺得自己病了。但是,慢慢地這種感覺消失了。她的腿麻了,他的身體切斷了她的血液循環。她綁著的手緊緊按著身下的水泥地板,使勁兒推著。巨大的努力。但是,血太滑,像新刷的磁漆。她設法滑到離他幾英寸遠的地方,然後再來一次,很快她的腿幾乎脫離了他。

再來一次……

她的腳伸出去,正好夠到他放刀的地方。繃緊腹部肌肉,她輕輕地擡起雙腿,開始在鋼刀刃上割繩子。

她看了門口一眼,沒有布魯圖或者鼬鼠的蹤跡。她割繩子時腹部的肌肉吱吱響著。

最後……突然中斷了。刀子掉了。梅勒妮爬過去,踢著熊的左手,一次,再一次。刀片又掉到地上,她把刀踢給艾米麗,示意她撿起來,小姑娘坐起來,默默地流著淚。她看著刀,它正好掉在血泊中,她搖著頭不敢拿。梅勒妮使勁兒點著頭,艾米麗閉上眼,轉過身,在黏稠的血泊中摸索著刀。一會兒,她抓住了它,退縮著,把刀刃朝上。梅勒妮轉過身,開始在刀刃上磨手腕上的繩子。不一會兒,她感覺到繩斷了。她抓起刀,割斷了艾米麗的繩子。

梅勒妮溜到門口,布魯圖和鼬鼠在窗口。從屠宰房向外望著,貝弗莉站在門邊,梅勒妮看見一個警察拿著公文包走近了。他們用女孩兒換了東西。真幸運,他們會忙上幾分鐘——足夠梅勒妮和其他人到達碼頭了。

梅勒妮低頭靠近哈斯特朗太太,她現在被熊的血浸濕了。這個女人瞪著天花板。

“快點兒,”梅勒妮示意,“起來。”

老師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