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霧起(第2/8頁)

可這樣的實力,也只能是間接推測其強大的程度而已。直到現在,當她獨自一人擋下一個發狂後身上肌肉骨骼不斷膨脹的村民時,才真正讓我明白她這次蘇醒之後,的確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敖雨澤手中沒有拿昨天晚上那把誇張的開山刀,僅僅是一把匕首。可這把匕首在她手裏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像穿花蝴蝶一樣上下翻飛,在那個發狂的村民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盡管這些傷痕並不深,村民更不知道是受了什麽藥物刺激,居然連疼痛也不知道,而且傷口只流下一絲絲血就開始愈合收口。

可敖雨澤的動作太快了,村民愈合傷口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身上新添加的傷口的速度。很快,當村民的雙眼被敖雨澤刺瞎,四肢的筋絡和肌腱都被割斷後,終於重重地摔倒在地。其他人撲過來,用結實的尼龍繩將他捆住。

而阿華和猛哥也不負眾望,只比敖雨澤晚了一分多鐘就制伏了另外一個村民,同樣將其綁了起來。隨後,他們用破布塞上兩人還不停張合亂咬的嘴巴。

“到底怎麽回事?這兩個人怎麽會突然發狂的?”李老心有余悸地跑過來,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學生王若君。

這個時候的王若君,已經被人扶著坐了起來。周楠為他勉強擦幹凈臉上的血跡。可這樣一來,他臉上的傷口就更顯恐怖了,能透過傷口隱隱看到牙床。

敖雨澤扔過去一包藥粉,周楠猶豫了一下還是給王若君敷上。剛開始藥粉被湧出的鮮血沖走,不過隨著周楠一狠心抹上了一大把,傷口終於不再流血,只是王若君也因此疼得不停抽搐,差點翻著白眼暈過去。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阿木章依結結巴巴地說,剛才他差點被嚇呆了。

“他們是突然發狂的?發狂之前,有沒有提到什麽?”敖雨澤問。

“沒有,只是問了下,他們有沒有遇到野人……”阿木章依說。

“我記得,剛才這兩個人似乎小聲提到了一個古怪的詞匯,好像叫什麽賽波莫……”

阿木章依聽到這個詞,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說的,應該是‘賽玻嫫’。”

“這是什麽意思?”

“‘賽玻嫫’這個名字是彝語,翻譯成漢語就是人和蛇做夫妻,是彝族中口口相傳的詩歌。”阿木章依說道。

“嗯,我聽說過這首彝族的敘事詩,大概意思是說眾蛇之王的龍神帶著蛇郎巡遊人間,蛇郎喜歡上了人間,決心在人間找個姑娘一起生活。後來他愛上了一個叫七妹的姑娘,與她結為夫妻,生了一男一女。可惜七妹的大姐嫉妒自己妹妹的幸福生活,設計害死了七妹,冒充七妹與蛇郎生活了三年。死後的七妹變成畫眉,揭穿了大姐的真面目,懲罰了歹毒的大姐……”李老在一旁說道。

“遠古彝族對蛇的依賴和崇拜在少數民族中都是不多見的,菜鳥你應該明白這種崇拜意味著什麽。”敖雨澤在我的腦子裏說道。

來峨邊之前,我做了不少關於峨邊的功課,也在一些資料上看到過,彝族的蛇崇拜,其實和整個中華民族的龍崇拜是一脈相承的。畢竟在古人看來,大蛇就是龍的一種。

在我們現在所處的峨邊縣,離黑竹溝不遠的咱拉黑村的彝族有“瑪賀尼”(意為未婚女)因夢龍感應生子繁衍百姓子孫的傳說。因此像《賽玻嫫》這樣的描述人和蛇結為夫妻的敘事詩,在彝族的民間傳說中十分普遍。彝族蛇崇拜與生殖及繁衍人類有關。

可是,這樣一個在彝族中算是十分普遍的信仰,為什麽兩個村民說出這首敘事詩的名字,就突然狂性大發,甚至連整個人都像是突然變異了一樣?

正當我們為之不解的時候,兩個村民卻又有了新的變化。兩人原本看上去很瘦,剛才突然暴起傷人的時候,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都出現大幅的增長,在短短一兩分鐘內,就如同某些肌肉畸形的強壯怪胎一樣。

可現在,他們身上的肌肉雖然漸漸幹癟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身體的表面,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小鱗片。這些鱗片的形狀,赫然和蛇鱗相差無幾。

而且兩個人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可瞳孔卻不似人類的圓形,而是漸漸變成爬行類動物特有的豎瞳。伸出嘴外的舌頭也開始生長,尖端像裂開一樣開始分叉。

接著兩人的頭發開始不停掉落,上下頜骨更是朝外突出,犬齒也如同蛇類獠牙一樣生長出來。整個人看上去,竟然如同半人半蛇的異類。

“巴蛇神……”我和明智軒對視一眼,低低地說。

如果他們的雙腿也化為蛇尾,那麽幾乎就是我們曾在五神地宮下看到的巴蛇神的翻版。

“是蛇侍,傳說中守護巴蛇神的侍衛。”敖雨澤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