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寶敦童祭(第3/7頁)

“那麽這和你先前提到的童屍有什麽關系?”我問道。

“以兒童獻祭,向神靈祈禱,以獲得智慧。”張九紅冷冷地說。短短的一句話語透出無盡的森冷。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實在無法想象古人居然為了獲得智慧,會采用如此極端的手段。

要知道以當年元太祖的騎兵橫掃歐亞大陸時表現出的殘暴和血腥,在滅國屠城時也有不到車輪高度的童子不殺的規定。殺死象征著未來的兒童,從古至今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即便是現實當中,一些脾氣暴躁的人可能會因為一件小事對成年人大打出手,可換成對方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多數情況下最多只罵罵咧咧幾句,不會真正傷害孩子,只有少數反社會人格的人除外。

拿兒童作為祭品,不管是當初修築城墻時的官員為了讓城墻堅不可摧,還是為了乞求神靈賜予智慧,如此野蠻的行徑,令人很是不解。

我想起自己最開始玩那個詭異的遊戲時,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隱藏任務,就是需要在遊戲中殺死七名孩子作為祭品。

當時我玩這一段遊戲時,也心驚膽戰了好半天,甚至感覺連自己的心態也受到了影響。詭異的是,隨後不久就發生了鬼影事件。我的鄰居,同時也是秦峰的女友的廖含沙正是在那次襲擊中受傷,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片陰霾。那個遊戲中許多的隱藏關卡,都是秦峰一個人獨自設計,並非出自遊戲官方之手。如果說這個最重要的隱藏關卡設計並非是我猜測的天父組織的人完成的,而是秦峰自己設計出來的,那麽秦峰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雖然秦峰身上藏著許多秘密,但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懷疑過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甚至在面對秦振豪時,對他和秦振豪之間的叔侄關系我們也往往刻意回避。可現在想來,能設計出如此冷漠殘忍的隱藏關卡,哪怕這個關卡是有著某種隱喻和來歷,這樣的心境似乎也和普通人的認知差得太遠。

我之前也曾懷疑過秦峰,可這懷疑都是一閃而逝,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在看到以兒童祭祀後,懷疑突然就落地生根了。

尤其是在梓潼五婦嶺地下石窟的時候,秦峰突兀地消失不見。我們本來懷疑他是被天父組織的人抓走了。後來又聽肖蝶說她曾見到過秦峰,只是很快失散了。那麽秦峰明知道我們在為他著急,為什麽不出來和我們相見?

“這樣的獻祭會有用?享受祭品的東西,又是什麽?神靈,還是魔鬼?”

“古蜀時期的某種祭祀文化,認為只有兒童沒有受到後天汙染,是最純潔神聖的祭品。其實不只是古蜀,就連後來的中原文化也受到類似的影響,比如在面對河神時,就有不少獻祭童男童女的傳說。”

“其實我想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兒童未經世事,意識更加單純薄弱,方便那些躲藏在某個意識世界深處的所謂神靈捕食孩子們的靈魂吧?”我淡淡地說。

“說對了一半,不過不是捕食,而是捕捉。”張九紅說。

“有什麽區別嗎?”

“捕食是將祭品的靈魂當成食物吃掉,用一句俗話說,就是徹底灰飛煙滅永不超生。而捕捉,是需要活著的‘靈魂’,用途就多了。”張九紅糾正道。

我猛然間想起,上次和秦峰一起前往長壽村雷鳴谷中時,意識曾短暫進入過一個即將陷入沉寂的意識空間內,而支撐那個意識空間存在的,是數千個已經成為幹屍一樣的植物人和數量更加龐大的戈基人培養體。

而數量如此龐大的智慧生命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那個意識空間提供足夠的精神“養分”。

換句話說,意識空間的形成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的。天時是地球運轉的某些隱藏的神秘規則;地利是這個地方必須是處於一個地磁異常帶;而人和,則是必須要有一定數量的人來充當整個意識空間的“觀察者”,否則這個空間就會陷入坍縮,被抹去存在的痕跡。

這種坍縮和崩潰幾乎是永久性的,哪怕身為意識空間中的神靈都無法阻止。畢竟所謂的古蜀五神,也不過是古蜀時期的五個幸運兒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匯聚古蜀先民的信仰而形成的。

現在聽張九紅的口氣,似乎以兒童獻祭這件事,也和當年的古蜀五神有關。神靈需要這些孩子的靈魂作為意識空間存在的基石,甚至這些孩子的靈魂可能在這個意識空間中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在成長著,只是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也就是說,古蜀時期為神靈獻祭的孩子,最大的可能並非是靈魂被吞吃掉,而是成為意識世界內的一個“居民”。他們或許還會在那個世界中生老病死,然後陷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