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案 天外飛屍(第2/8頁)

“你是說2006年冬天以前的事情?”黃支隊問,“2006年以前,這個範圍太廣了吧?哪一年以後可以判斷嗎?”

我搖了搖頭,說:“這個恐怕還真不好說。”

死者的衣服質量很差,但是看得出來,身上穿的幾件毛線衣都是手織的。我說:“這個歲數穿這種衣服,應該不是一般人,很可能就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不過死者應該是有家的,有家就好,就能找得到屍源。”

說罷,我拿起了死者的牛仔褲。死者衣物的口袋已經被幾個年輕法醫檢查過了,說是什麽也沒有。但是,我找到了一件東西。

我從牛仔褲的前腰口袋裏拿出了一枚銹跡斑斑且被淤泥和屍蠟組織緊緊包裹著的硬幣。我說:“不是說口袋裏沒東西嗎?”

黃支隊長看見我從口袋裏找出了東西,皺著眉頭訓他身邊站著的小法醫:“怎麽檢查的?這都沒找出來?不就這麽幾個口袋嗎?”

小法醫委屈地說:“我也摸到了,但是以為是一個泥塊呢,再說了,硬幣有什麽用?說明她有五毛錢嗎?”

我沒有理會小法醫的辯解,用手術刀慢慢地刮著硬幣,直到把硬幣上的圖案和字都暴露了出來:“你覺得這五毛錢硬幣沒用嗎?它簡直就是個關鍵物件,太關鍵了!”我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

黃支隊長戴上手套,把硬幣拿過去仔細地看著,說:“有什麽用?”

我用止血鉗指了指硬幣下的“2005”字樣說:“硬幣都有發行年份的,這枚硬幣是2005年發行的。2005年發行的硬幣能裝在死者的衣服裏,說明死者肯定是2005年以後死亡的,對吧?”

黃支隊拍了下腦袋,說:“對,也就是說,死者只可能是2005年冬天或2006年冬天死亡的。這就好查了!”

這段時間,因為頻繁地跑現場,我已經疲憊不堪了,加之想知道這個案件的調查結果,於是在雲泰市逗留了一天。

從中午吃完飯,我一覺睡到晚上8點,才被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伸了一個懶腰,才懶洋洋地拿起了手機。

“都沒敢打擾你,休息得怎麽樣?還沒吃晚飯吧?”是黃支隊的聲音。

“好久沒睡這麽爽快了,算是把覺給補足了。”我說,“肚子餓了,要不師兄請我去吃炒面片?”

路邊攤上,我和黃支隊面對面坐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雲泰市的特色小吃炒面片,一邊吃一邊問道:“看師兄這麽有空,估計案子查清楚了吧?”

“是啊,你分析得很準。”黃支隊說,“已經查清了,死者是一個小村子裏的人,一個精神病患者。2006年冬天,現場附近在開發,因為排水不好,所以那段時間窨井蓋都是敞開的,以便維修。死者跑到窨井口邊上,對著井裏說話,家裏人去拉她,結果沒拉住,死者掉了下去。那時候下水管道水流很急,等民警和消防隊趕到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人了,派人下去打撈也沒打撈出來。當年的報警出警記錄都調出來了,沒問題。”

“哦,那就放心了,不是碎屍案,你們就不用那麽辛苦了。”我嚼著美味的炒面片,說,“身份確認了吧?”

“死者的軟組織都腐敗沒了,現在用骨頭在做DNA,時間恐怕要長一些。”黃支隊說,“這只是為了確認證據而已,衣著都對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明早我就回去了。”又順利解決了一起案件,我的心裏無比欣喜。只可惜死者的家人疏於看護,導致悲劇的發生,雖然死者是精神病患者,可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和黃支隊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感慨起人生。

“話說最近我們雲泰真是穩定。”黃支隊突然轉了話題,“別說碎屍案了,殺人案都很少很少。”

我搖了搖手,說:“師兄千萬別這麽說。案件這玩意兒邪門兒得很,你說沒有,說不準明天就要發案。”黃支隊捅了我一下:“烏鴉嘴。”

有些事不相信不行,就是那麽邪門兒,第二天早晨我沒能如約返回省城。

2

早晨7點半,因為前一天下午睡多了,晚上熬夜上網的我還沒有起床,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還沒有去看手機屏幕,我就有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前一天晚上在路邊攤兒上和黃支隊長說的那番話縈繞在耳邊。“不會真邪門兒了吧?”我心裏想著,拿起了手機。

“別走了,烏鴉同志。”黃支隊急促的語氣中不乏調侃,“可能還真讓你說中了。”

“命案?”我說,“有頭緒嗎?”

“還不清楚。”黃支隊說,“高度懷疑是碎屍案件。”

“不是吧!昨天那起案件你也說是碎屍。”我不敢相信可疑的碎屍案也會連發,“什麽情況?”

“不說了,10分鐘後我來樓下接你,辛苦你了,一起去看看,如果排除了是案件,我再放你回去。”黃支隊說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