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滴血屋頂(第2/6頁)

“這回我挺小孔了,”飆哥很少不幫自己的徒弟,“給我感覺不像是單純的搶劫殺人,我總覺得這現場被翻動得很假。而且如果是尾隨,趁其不備挾持死者進屋,死者為什麽穿著拖鞋?”

“穿著拖鞋怎麽了,她開門換拖鞋的時候被尾隨的人推進來了,正常嘛!”

“別著急,我們慢慢看。”飆哥不溫不火地說。

痕檢員們緊張有序地在地面和家具上尋找足跡和指紋。飆哥掰了掰死者的手指和肘關節,說:“屍僵僅存在於小關節。”他又輕輕撩開遮蓋林琪右臉的頭發,看到她秀氣的鼻子下有一串殷紅的血跡。飆哥按了按林琪的頭,說:“明確的骨擦感7,存在嚴重的顱骨骨折。”

林琪的一雙大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卻仍然無辜地睜著,像是在驚訝地看著眼前墻根處噴濺的血跡,仿佛遭到殺害前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死。

已經有了不少命案偵破經驗的我搶著說:“死者頭側20厘米處墻面上見噴濺狀血跡,死者倒伏的位置就是遭受打擊的原始位置。角膜還很清,屍斑開始形成,結合屍僵情況,死亡時間應該在5個小時左右。”

“5個小時,那正好是6點30分,下班回家的時間,和鑰匙掉在門口的現象是吻合的。”飆哥接著說。

現場屍表檢驗結束,我招呼殯儀館的同志把屍體擡上運屍車,準備去解剖室進行進一步檢驗。飆哥則在客廳裏踱步,尋找更有價值的線索。

客廳就像是被打掃過一樣,沒有一點兒有價值的痕跡。連沙發茶幾和電視櫃都一塵不染,死者生前應該是個勤快的人。突然,飆哥的目光定在了門口的一雙男式拖鞋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雙深藍色的男式絨布拖鞋被整齊地放在門口一個隱蔽的角落裏,暗示這個家的主人不止一個。

飆哥拿起了拖鞋,仔仔細細地看著,突然,他眼睛一亮,迅速打開了勘查箱,拿出一張濾紙,在拖鞋的鞋底夾縫裏蹭了兩下,又在濾紙上滴了兩滴試劑,很快,濾紙上蹭過鞋底的部分變成了翠藍色。

我驚訝地說:“聯苯胺試驗8,陽性?”

2

南江市公安局法醫中心。

此刻,充滿神秘感的解剖室內,器械相互碰撞發出的叮叮當當聲,將這個夜晚渲染得更加詭異。

飆哥帶著我身著解剖服,手持手術刀,滿頭大汗地工作著。

“剛從DNA實驗室傳來消息,死者生前確實沒有遭受過性侵犯。”平哥放下電話,回頭和我們說道。

飆哥用胳膊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點點頭,說:“除此之外,你們還看出了什麽?”

我說:“從屍體現象看,死者應該是今天晚上6點30分左右死亡的,死因是重度顱腦損傷。”

“嗯,致傷工具呢?”

對於這些問題,我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死者頭部有7處創口,創角鈍9,創口內有組織間橋,創緣不整齊,所以是鈍器打擊所致。結合她顱骨的嚴重粉碎性骨折,骨折線延伸到顱底,可以推斷是便於揮動的金屬質地的鈍器打擊形成的。”

“仔細看看這裏。”飆哥指著林琪頭皮上的一處皮下出血,不緊不慢地說,“這一處應該也是嫌疑人擊打所致,但是由於種種原因,這一下他沒有使上力量,沒有擊碎頭皮,正是因為這樣,他在死者的頭皮上留下了犯罪證據。”

這是一塊很細微的損傷,像是一枚印章印上去的“∩”形。

飆哥繼續道:“這就是書本上說的工具印痕,一般很難發現,一旦發現,就能清楚地提示出作案工具的形態。”

我撓撓腦袋:“似曾相識,但想不起來像哪個工具。”

飆哥說:“作為一名法醫,要時刻關注身邊各種可以用來作案的工具,關鍵的時刻就有可能用得到。活動扳手正面螺口的凹槽就是這個形態,大小也合適。”

在場的幾個實習生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哦,對!”

飆哥笑著說:“以後別總說‘哦對’,要學會讓別人說‘哦對’。除了這個,從死者頭部的損傷,你們還能看出什麽?”

我搖了搖頭。

飆哥很耐心地說:“注意看,她頭上的7處創口,1處在左側,6處在右側,再想想死者倒伏的狀態,”飆哥又開始出題了,“留個懸念,你們回去好好想想,明早8點案件碰頭會上揭曉答案。”

因為死者損傷簡單,屍體檢驗工作進展得很快,我們仔細檢查了死者的頭部後,又重點檢查了死者的頸部和雙手。最後,我們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死者肚臍佩戴著的臍環上。

我摘下臍環,細細打量:“好像是鉆石的,乖乖,這個東西很貴吧?”

飆哥笑著搖搖頭:“這個東西不值錢,是假的,但是它的價值不在於此。”

“那它的價值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