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相聚和別離

“是嶽程的電話吧?他怎麽說?”陸勁回到床上時,元元問他。

陸勁沒有馬上回答,他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你怎麽啦?”她摸了摸他的手,心裏有些不安。

“容麗死了。”

元元一驚。

“是嗎?”她的嘴不聽使喚地冒出這兩個字。

陸勁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這是真的,就是剛才,她在醫院的樓道裏摔死了。”

“摔死了?”元元的腦海裏浮現出容麗那張面帶微笑的臉,“你知道嗎?他有反應了。”耳邊又傳來她得意洋洋的聲音,“嶽程他們在追捕她嗎?這麽說來,她真的是‘一號歹徒’?”她問道。

“應該就是她。”

“那你為什麽……好像不太高興?”她看出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興奮。

“她花了那麽多心思逃離警方的視線,結果卻在樓梯口摔死了,我覺得真是莫大的諷刺。”他搖頭嘆息,隨後又道,“只是我不明白,她躲在樓梯口想幹什麽?如果僅僅只是躲在那裏想等危險過去,那她就應該按兵不動,可是她卻摔死了,這說明當時她跑得很急,她要去哪裏?”

“她一定想找另一個出口,她想離開醫院。”元元說。

“說得對。但她怎麽會摔倒?她應該是個很冷靜的人,再慌張,也不至於會從樓梯上摔下去,除非有東西絆倒了她,而當時太黑,她看不見,但是樓梯上卻什麽都沒有……”

“也許她當時聽到了什麽聲音,所以慌不擇路了呢?”

他沒答話,陷入了沉思。

哦,這可是他們的夜晚,為什麽要談容麗啊,元元心想。

“嗨!”她推了他一把。

他別過頭來看著她,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被追捕的罪犯,再怎麽說都會很慌張的,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當時她是什麽心情和狀態?”她把臉貼在他的脖子上,輕聲說,“別想她了,既然你說她就是‘一號歹徒’,既然她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想的?剩下的就交給嶽程去辦吧。你不是說他是個好警察嗎?”

“他是個好警察,但他下面的人不行。”陸勁笑了笑,“還記得上次打我的那個警察嗎?他的眼睛受傷了,我希望他沒事。”

元元想起了那個掄起警棍把陸勁打得直不起腰來的年輕警察,“還啰嗦!你別忘了你他媽的是個殺人犯!是個殺了八個人的殺人犯,你不配活著!不配跟女人說話!連吃飯你都不配!快給我進去!”他當時將警棍捅在陸勁身上叫囂著,元元現在想起那一幕仍然恨得牙癢癢。“活該!”她咬牙切齒地說。

“別這麽說,元元。”他拍拍她的頭,好像她是個小娃娃。

“哈,你真寬容。他打了你,你不恨他嗎?”

“我對他沒什麽感覺。”

“可是我恨他!他打了你,他當著我的面打你!我恨他!”元元翻了個身,趴在他身邊,說,“我管他是以什麽名義打人,反正打我愛的人,我就把他當敵人!”

“其實,他只是本能地痛恨犯罪的人而已,站在他的立場,他這麽做無可厚非,有正義感不是什麽壞事。我小時候,一直希望能找他這樣的人做朋友,因為我相信,當別人欺負我時,他這樣的人會很仗義地跳出來幫我,不管是幫我罵人,還是幫我打架,他們會義不容辭,不會考慮太多,但是我沒找到,大概像我這樣的人,本質上就不會吸引他這類人吧。想不到現在,他這樣的人竟成了我的敵人。”

他小時候一定受過不少欺負,元元心酸地想。

“這就是你上次沒有傷害他的原因嗎?”她問道。

“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眼波朝她流過來,“我看見你了,看見你後,我就下不了手了。小姑娘,你拖了我的後腿。”他點了下她的鼻子。

她笑起來,“小姑娘”這三個字,聽得她心裏暖洋洋的。

他摸著她光滑的肩頭,嘴角慢慢浮起微笑,道:“算了,元元,別提他了,我們說我們的。”

元元笑著湊到他臉旁邊,輕輕咬了下他的耳朵,說:“親親我。”

陸勁輕輕吻了下她的嘴唇。

“你想說什麽?”她問道。

“明天我陪你去吃香辣蟹好嗎?可惜這裏沒廚房,不然我就給你做了。”他道。

啊!香辣蟹!元元覺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以前,他曾經在家裏給她做過好幾次香辣蟹,縱然她當時的脾氣像個炮筒子,每次看見他都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但是看到那一大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辣蟹,她還是決定暫時化幹戈為玉帛,對他好一些。

“奶奶的!你改行當廚師算了,手藝真他媽了不得!”她當時一邊大口嚼著蟹腿,一邊粗魯地對他說。

他用雜志啪的一下打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