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該談談雷蒙德·安德魯·於伯特了。雖說不是個輕松的話題,但我還是要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所以,再為自己倒杯咖啡吧,親愛的。如果你手邊有一瓶白蘭地,也許你想在咖啡裏摻一些。下面是第三部分了。

我旁邊的桌子上堆著所有的剪報。可是那些文章與一條條的消息並沒有講述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懷疑於伯特所做之事是否真的有人知道一星半點。那也許是件幸事。報紙所能暗示的以及未曾披露的大多數事情,我是在上個星期從布蘭頓·米爾哈倫謙恭有禮的言辭中獲悉的。布蘭頓令人奇怪地沉著,說話有節制。在於伯特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之間、的聯系變得顯而易見,不容視而不見時,我便請布蘭頓過來。

“你認為這就是那家夥,是不是?待在你房間裏的人”他問。

“布蘭頓,”我說,“我知道是那家夥。”

他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過了片刻,又擡起頭來看著我——我們就在這間屋子裏,那是早上九點鐘,沒有燈影這避他的臉。“我該向你道歉”,他說,“當時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我盡量友好地說。

“——現在我信了,上帝啊!你想知道什麽情況,傑西?”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說:“你能查明的一切。”

他想知道為什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說,這是你的事,我應該停止幹涉。我想我會接受的。可是你在要我重新開啟事務所認為已封档的事,如果有人知道去年秋天我監護你,現在注意到我今年冬天到處探聽於伯特的事,那麽——”

“你可能陷入麻煩。”我說。這一點我的確沒考慮過。

“是的,”他說,“我對那一點並不特別擔心,我是個大男孩,能照管自己——至少我認為能行。我要提醒你,傑西,在我們盡可能努力使你迅速、無痛苦地擺脫此事後,你可能最後還是登上了報紙頭版。即便那也不是主要的——那離主要的相差十萬八千裏呢,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新英格蘭北部發生的最可怕的刑事案件。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非常令人毛骨悚然,具有放射性,你不應該毫無道理地讓自己卷入事件余波中去。”

他有點緊張地笑了,“見鬼,沒有正當的理由,我也不應該涉足此事。”

我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用我的左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我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這是為了什麽。”我說,“可是我想,我能告訴你那樣會起什麽作用,至少作為開端。

他輕輕地將他的手捂在我的手上,點了點頭。

“有三件事。”我說,“第一,我需要知道他是不是真實的。第二,我需要知道他所做的事是不是真實的。第三,我需要知道,我再不會在醒來時發現他站在我的臥室裏。”露絲,這些話使我想起了往事,我開始哭了起來。這些眼淚決不是一種詭計或策略,它們是自發產生的,我怎麽也止不住。

“請幫幫我,布蘭頓。”我說,“每當我關上電燈,他就站在房問的黑暗中我的對面。我恐怕除非用聚光燈照他,那種事還會永遠發生下去。

沒有別的人能幫助我了,我必須知道事情真相,請幫幫我。”

他放開我的手,從那件整潔得惹人注目的西服某個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為我擦擦臉,像我媽那樣輕輕為我擦著淚。當我的膝蓋碰破了皮,大哭著到廚房裏時,我媽就那樣做過——那還是早年時期,你懂得,在我成為家庭中嘎吱作響的輪子之前。

“好吧,”他終於說道,“我要盡可能查明一切,然後把一切都傳達給你……也就是說,除非或直到你讓我停止。可是,我有個感覺,你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系上安全帶。”

他發現了相當多的事情。現在我想轉告給你聽,露絲。不過,你也得有點思想準備,他說系安全帶是對的。如果你決定跳過下幾頁的部分內容,我會理解的。但願我能跳過去不寫它們。不過我有個想法,那也是療法的一部分。我希望,那是最後一部分了。

故事的這一部分——我想我可以把它稱做《布蘭頓的故事》,發生的時間早在1984年或1985年。那時,在緬因州西部的湖區開始出現一些野蠻破壞墓地的案件。沿著州界,進入新罕布什爾州,有五六個小鎮也有類似案件的報道。像弄歪墓碑、亂塗亂畫、偷竊紀念旗之類的事相當普通。當然,11月1日時,在當地的墓地上,總有一些砸爛的南瓜要清除。可那些罪行比這些惡作劇或小偷小摸走得更遠。上個星期末,布蘭頓帶給我第一次報告時,用了褻瀆神聖這個字眼。到了1988年,這個字眼開始在大多數警察的罪行報告中出現。

對發現及調查那些罪行的人來說,罪行本身似乎反常。可是罪犯的一貫手法卻是夠正常的,經過了組織,目的十分明確。某個人——也許兩三個人,可是更可能是一個人,破門而入小鎮公墓的地下室或陵墓,其效率如同高明的盜賊闖入屋宅或商店。顯然,他裝備有鉆子、螺絲切割機、重型鋼鋸,也許還有絞車——布蘭頓說,這些日子裏許多四輪貨車都有這種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