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8頁)

對面裁縫鋪子打開,陸寶榮送小翠出來,徐天停下腳步,認真地點頭打著招呼:“寶榮叔再會啊。”

“要,要走啊?”

“是,小翠,再會啊。”

徐天往外走,陸寶榮和小翠都覺得徐天今天的神情奇怪得很,語氣也比平常鄭重,兩個人不自覺地跟在他後面。

那個日本便衣讓過徐天,小翠經過的時候,他伸手捏了一下她屁股,小翠“吱哇”

一聲跳起來。陸寶榮也急了,“耍流氓啊儂,介不要臉的人都有啊?”

日本便衣樂著又摸了小翠一屁股,小翠尖叫道:“還摸啊!陸寶榮你是不是男人!”

陸寶榮奮起撕扯,被日本便衣一拳揍倒,陸寶榮和小翠都沒聲兒了,小翠扶著昏迷的陸寶榮小聲抽泣,抱又抱不動,那個便衣無事一樣,又在弄裏踱起了步。

徐天聽著後面的聲音,走出弄口,弄口兩個便衣跟上他。徐天走了幾步停住,返身往弄裏走,兩個便衣也跟著。徐天走到弄堂裏那個便衣前,迅速出手。先擊倒耍流氓的便衣,再擊倒跟著的兩個便衣,然後等到弄尾兩個便衣趕到眼前,再度出拳,每一拳都直中要害,幹凈利落,三十秒內一一擊倒。

鐵林在家裏聽見動靜,開門探出腦袋,只看見地上倒著五個人,徐天向鐵林揮了揮手,示意他關門回去。

小翠看呆了,徐天過去幫忙扶起陸寶榮,“回鋪子去吧。”

陸寶榮已經緩過了一點神,小翠眼睛盯著徐天還是呆呆的樣子。

徐天走出同福裏,他行走著,踢到一個翹起的井蓋。他繞開,又退回去,試圖把井蓋合上。

合了一半,徐天反而把井蓋打開,從兜裏掏出火柴劃著往裏看,又松手讓火柴掉下去。然後他把井蓋推回去,用腳踩了踩,依舊讓它保持著翻開來的角度。

老向和接應的同志老章到達了三番街,兩人前後察看了一圈,路邊有一些枕木堆,老向往街頭看著,等待著徐天的出現。

“是不是該把木頭搬到路中間?”

老章問道。

老向看了看手表,“還不到時候。”

徐天看著表走到菜場冷庫後門。街面靜悄悄的,連月亮也不見蹤影,隱隱有犬吠聲,街角有人影晃動,徐天沒理會,他心知那些都是影佐派來監視自己的人,自顧自掏鑰匙開後門進入。

山本眼見著徐天進了冷庫,他指揮人手分散,自己往稍遠一點停著的小車過去,進入車內。

八仙樓的包間裏,金爺正在跟白老板搓麻將,金爺一直在心神不寧地看表,白老板一直優哉遊哉的,“留點神啊,我又上聽了。”

“到時間好接貨了啊。”

金爺的眼皮正在狂跳。

“頭一次做都這樣,多做幾次就不看表了,我出貨給通路證,日本人發的通路證,在上海到哪兒都沒出過紕漏。”

金爺手裏無意識地用牌磕著麻將桌,泄露出了內心的緊張,“白哥路子廣啊,以後靠你發財。”

“我那妹妹怎麽樣了?”

“你是說柳小姐?”

“嗯,聽說她男人是個小巡捕。”

“……賤貨。”

白老板面色一沉,“不愛聽,我都叫妹妹了,怎麽到你這兒還是賤貨呢?”

金爺自覺言語有失,沉默不語。

金剛和小白相的車子停在白渡橋邊,兩個人坐駕駛室裏已經等了大半個晚上,碼頭上還沒有動靜。金剛煩躁不安地問:“怎麽還沒人?”

小白相臉上永遠帶著笑,“還沒到時間。”

“早點送來早點拉到滬西好吃夜宵。”

小白相看著金剛,手指輕松地搭在方向盤上,“金哥,這種事說幾點就是幾點,咱們又不是來拉大米。”

“我哥瞎緊張。”

金剛不以為然地說。

“這種事情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們是有煙館牌照的,貨上來還有通路證,天王老子也管不著。”

“金哥,你不曉得,煙館的煙土是走過稅的,從白老板這邊過來的是私煙。”

“那日本人還發通路證?”

“大家面子上要過得去才好。”

金剛不耐煩地抓著頭發。

幾個搬運工拍著冷庫的門,徐天開門出來,一邊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一邊跟大家打招呼,歡哥招呼手下的小兄弟,“出貨,徐先生要多給我們算加班費。”

“賬都做過了,下個月結在一起。”

“好嘞,謝謝徐先生。”

搬運工們魚貫進入冷庫,徐天上車坐到駕駛室裏,看著後視鏡,街面上看不到人。徐天看了看手表,指針指向了九點零三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令鐵林應接不暇,身心皆疲,不一會兒就仰在椅子上睡著了。徐媽媽從徐天的屋子裏出來,看見鐵林打起了呼嚕,無奈地輕輕推他,鐵林轟地跳起來,見自己還在徐家,泄了口氣,“……徐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