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6/9頁)

田丹拍了拍手包,又看了看徐天手裏的東西,“你拿的是什麽呀?”

徐天把拿著的鞋盒給她看了,“……知道我剛才去看什麽了?”

田丹搖了搖頭,徐天抿著嘴笑望她,“戒指。”

田丹眼中掠過一抹驚喜,旋即又低下頭,“算了,肯定很貴。”

“是貴,但也要買。”

田丹的表情徐天盡收眼底,他擡手把田丹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省省鈔票,戴不戴都一樣。”

田丹感覺到徐天細碎的動作,他的指尖碰觸到了自己的耳廓,麻麻癢癢的。

“不一樣,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手上有一個戒指。”

“你眼睛這樣尖……”

她看著徐天,有些驚詫,復又把頭低下,“後來不是不戴了。”

“所以現在要重新戴一只。”

“要多少錢?”

“你不要管錢,應該是我買的。”

“現在去哪裏?”

“到亨得利修表。”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亨得利,老板把懷表拿回後櫃研究,徐天和田丹等在櫃台前。過了半晌,老板才把懷表拿回來,跟兩人開價六十塊。

“啥?新的都買兩只了。”

田丹以為是遇見了黑店。

老板戴著金絲邊眼鏡,花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小姐儂這只金表老高級,上海也沒幾只,就是發條用舊要壞特,發條壞特一定要跑到我們店修,其他店沒辦法咯。”

徐天袖著手站在櫃台前,“六十也太貴了。”

“發條從瑞士進貨咯,全上海只有我們店裏進了五只發條,拿到其他地方修也要送這裏來,要修就修,不修賣給我。”

徐天一口回絕了,老板跟徐天討價還價,“考慮考慮,一百五十塊不還價,儂好再去買只新的。”

“三十塊。”

“先生,發條從瑞士訂過來的。”

“三十五塊,不修算了。”

“五十塊。”

“三十五塊最多了。”

“四十六。”

“發條多少錢進的?”

“八塊……”

老板突然意識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往回圓,“不好這麽算,別人訂不到,還要路費手工費。”

“給你十塊,賣我一根發條,五塊錢再買一套修表小起子,拿回去我自己修。”

老板被他殺價殺得臉都白了,“啊呀儂這位先生真是精明,算了算了,給你拿發條,弄不好不要再拿回來。”

田丹笑著看徐天,“你真會算。”

徐天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出錢幫你修表,你也送我一樣東西。”

“啥東西?”

“田先生留下來那本冊子,搬家的時候我看到過。”

“紅色那本?”

“……紅色的。”

“為啥要?”

田丹奇怪地看著他。

老板從後櫃回來,打開一個盒子,盒子裏有一個扁圓形的玻璃密封容器,細小的發條密封在裏面,“看好了,瑞士過來的東西金貴得很,沾上一點點灰塵,裝上去以後走起來一天也要差幾秒鐘,裝之前不要把玻璃弄破。”

“謝謝。”

“謝謝先生惠顧。”

兩個人一起用力推開亨得利的玻璃大門,已是黃昏時分,街上行人三兩,大都匆匆忙忙,唯有徐天和田丹兩個人悠悠閑閑地逛著馬路。今日無風,唯有夕陽余暉落在街頭,田丹迎著落日眯了眯眼,挽住徐天的胳膊,“那本紅冊子上除了七個名字,其他啥也沒有。”

“我就要那七個名字。”

“……是你運藥的那些朋友?”

徐天據實以告,“是,我一個姓向的朋友當時交給你爸爸保管的,這也是我去你家的原因。”

“冊子很要緊?”

“對別人沒啥用,對我和你爸爸的朋友來講很要緊。”

田丹“哦”

了一聲,“那我晚上拿下去給你好了。”

“對了,姆媽要你的生辰八字算結婚日子。”

徐天很感激田丹此刻沒有多問,這件事情早晚是要讓她知道的,但是現在看來,她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不僅會把她自己牽扯進去,也許,還會把向老師一行人牽扯進去。

“晚上我跟她說好了。”

鐵林出來跨上自行車,金爺的小車在對街摁喇叭,金爺在車裏沖鐵林招手,鐵林轉了一圈騎到小車邊。金爺示意鐵林上車,鐵林同往常一樣拒絕了,“你說吧……到哪裏去?”

“現場撤了,找個地方喝酒。”

“不喝,我喝就醉。”

“就我們倆,跟你說說柳如絲的事。”

鐵林莫名想起了上次在大三元吃過飯之後徐天那句有些奇怪的告誡,想了想,說道:“……大三元不去。”

“那就小樂會,馬路旁邊坐坐。”

“你前頭,我騎腳踏車。”

金爺嘴裏嘟囔著:“杠頭。”